綁匪頓了頓,輕聲說:
“昨晚,讓我不得不放棄跟蹤的人,應該就是他。”
綁匪從看到武福輝的時候,就認出了武福輝是昨晚迫使自己放棄跟蹤的人。
但他從頭到尾,卻一直沒有表現出來。
昨晚碰到武福輝,是巧合還是對方就是為了掃尾,綁匪不敢確定——對方跟地下黨沒有接觸,連照面都沒有,但巧合的是地下黨經過以后,此人便出現了。
羅展呆了呆,果斷的說道:“應該是巧合——否則,你也看不到人,對不對”
“應該是巧合。”綁匪順著羅展的話做出了反應,但他卻明白,羅展已經對武福輝起了疑心,否則刻意的說出這番話。
茅廁內的武福輝,這時候的神色沉了下去。
對方支開自己的手下,為什么
認出自己了
還是……剛剛見到昨夜的同志了
亦或者二者都有可能
武福輝一開始覺得對方沒有認出自己,但沿途走了這么久,他還是從對方的一些小動作中看出了端倪,故而故意借口上廁所,創造了一個自己不在的機會。
果然,自己蹲坑,羅展便支開了自己的手下。
怎么辦
武福輝思索數秒后做出了決定,他決定再試探試探,看對方到底是看到了昨夜的同志還是只是認出了自己。
認出了自己其實沒什么問題,他是奉命在相國門碼頭蹲守的,碰到這種巧合怪誰
自己是張世豪的學生,沒有真實的證據,誰敢抓自己
揉著肚子從茅廁出來后,武福輝罵罵咧咧道:
“這肚子越來越嬌貴了,以前吃什么都不拉肚子,現在一個不注意就鬧著造反。”
羅展笑著說:“捱過這幾天就好了,武哥,咱們去南頭再轉轉”
“老羅,我蹲坑的時候想了想,不如找處里調個畫師過來這兄弟好歹是咱們軍統出身,總比平頭老百姓靠譜吧有他講述,畫師應該能畫出貼近的樣貌,你覺得呢”
“我這個腦子!”羅展反應過來:“你去通知下我的副手,讓他趕緊去局里調個畫師——”
羅展打發走了劫匪以后,苦笑著對武福輝說:“武哥,我也是昏了頭了,之前總覺得畫師不靠譜,先入為主了!”
“哈哈,人這個腦子啊,有時候就是轉不過來,我也是蹲坑的時候才想到的——咱們先等等,等有了畫像了按圖索驥。”
“嗯,先等等。”
羅展答應下來,但武福輝的心卻跌入了谷底。
他是在故意試探——他提出了找畫師,如果羅展和自己直接去打電話,那就說明對方沒有見到昨夜的同志,只是認出了自己。
自己給出了借口,羅展順坡下驢讓劫匪去找他的副手——這說明對方絕對是看到了昨夜的同志,不管是認出了自己故而警惕還是為了爭功故意隱瞞,這都是最壞的結果。
【必須通知德源號的同志撤離!】
武福輝看似在跟羅展閑聊,可他在電光石火間便做出了決定,事關同志的安危,事關接近200萬美元,哪怕是危險重重,他必須要冒這個險。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老楊同志能意識到我的示警!】
做出決定后,武福輝以手扇風,一副熱不可耐的樣子,在艱難的熬了一會后,才道:“老羅,走,我知道個地方,那里適合等人。”
……
楊克成是武福輝的上線。
昨天他特意來到了相國門碼頭,秘密通知武福輝進行護衛任務——楊克成之前是老岑的交通員,也是二號情報組的元老了,老岑離開后,二號情報組的事便交給了老楊負責,跟地委的聯系、跟劫匪的交易,自然也是由他負責。
昨晚的交易順利的完成,楊克成卻不能輕易脫身,他有正當的掩飾身份,來相國門碼頭也有正當的理由和借口,必須要走完該有的流程才行。
此時的老楊就在碼頭的一個吊腳樓茶館中,為一些苦力發放之前欠下的薪水。
這也是他來相國門碼頭的緣由。
賬房打扮的老楊正在仔細的發錢,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