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把你交給毛仁鳳的人——明天交接的時候,我會親手送你上路!”
“你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
岑痷衍端著碗望向了伍立偉,含糊不清的道:
“寫、寫。”
伍立偉呆了呆:
“你不怕”
岑痷衍沒有回答,繼續扒拉飯。
“其實我知道你不怕的,”伍立偉卻自顧自的道:
“早前你就想著找機會自我了斷,現在我這么做,確實更符合你的心意了——你更擔心落在毛仁鳳手里,最后出賣你的同志,對不對”
“你說,你值得嗎”
本來在狼吞虎咽的岑痷衍,突然停止了吞咽,飛快的將嘴里的飯菜咽下后,他正色的說:
“值得。”
“為什么”
“在軍統的時候,嗯,在上海的時候,我見過幾個要被日本人處決的硬漢,他們渾身是傷,卻一直沒有向日本人屈服,他們,也是軍統的人——你說他們為什么”
“信仰嗎”
伍立偉凝視著岑痷衍。
岑痷衍笑了笑:“對,信仰!”
“只不過,他們那時候的信仰是保家衛國,而我現在的信仰,是這半生一直在追求的。”
“不過——”岑痷衍話鋒一轉:“我更好奇你——你既然想在明天的時候處決我,那么,你想過你的下場嗎”
伍立偉笑了笑。
他豈能沒有想過!
岑痷衍:
“看,你我其實都差不多,只不過我的信仰是紅色,而你,更多的是出于對一個人的信仰。”
伍立偉糾正:“不是信仰——是愧疚。”
“張長官對我們太好了,但我,卻總給他添麻煩。”
“就當是信仰吧——為了我們的信仰!”
岑痷衍以飯代酒,繼續狼吞虎咽。
看岑痷衍吃得如此香,伍立偉也餓了起來:
“我好像也應該吃——你給我留點。”
兩個自認為明天要“同行”的人,這一刻放下了相互間的戒意,共享這一桌并不是特別豐盛的斷頭飯。
伍立偉端起飯碗剛吃,幽幽的聲音傳來:
“你的飯菜太少了——起碼得幾十份才夠。”
冷汗驟然從伍立偉的額頭冒出。
他是以行動見長的特工,但現在卻被摸到了身后都沒有察覺。
但來人似乎并沒有惡意,并未利用這機會結果了他,反而一個側步出現在了伍立偉和岑痷衍的面前。
老岑停止了吃飯的動作,強忍著沒有緊握住筷子。
這是一個高手,他怕他的行為過早的激怒對方——他不怕死,就怕死不成。
而伍立偉則緩慢的將飯碗放下,邊打量這張陌生的臉,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