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其實也是張安平為李伯涵設計好的唯一一條生路——只要李伯涵能扛住眼下的刑訊,這條生路就會展現在他的面前。
不管原時空的李伯涵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在這個時空中,作為張安平的學生,他在抗戰中無愧于中國軍人這一重身份,張安平作為老師,為他謀一條生路是應有之意!
慘絕人寰的刑訊在張安平的眼皮子底下開始了。
張安平沒有太大的反應,但雙目之中的冷意卻越來越多,直到到達了一個臨界點后,張安平“再也忍不住了”,憤怒的起身后,出門后踹開了刑訊室的大門。
隨著他踹開刑訊室的大門,正在動手的特務下意識的停止了動作,隨后不由瑟瑟發抖起來。
完啦,神仙打架了!
一直漠然的坐著凝視李伯涵的毛仁鳳,在看到大門被踹開后,嘴角一抹笑意怎么也壓不住的浮現。
哈,之前的三天,自己絞盡腦汁的琢磨,總算是找對了方向!
愛兵如子,就是你張安平致命的缺點!
正在強忍著巨大痛楚的李伯涵,恍惚間看到了張安平踹門而入,他的喉嚨動了動,卻沒有喊出“老師”二字。
“夠了!”
張安平像一塊凍了幾萬年的寒冰,冷冷的看著毛仁鳳:“你想怎么樣”
“張副局長息怒,息怒。”毛仁鳳微笑著:
“事情,總是要查清楚的嘛,已經出了一個姜思安了,咱們保密局,可不能再出第二個他!張副局長你說呢”
張安平的深深的看了毛仁鳳一眼后,帶著怒意坐在了毛仁鳳的身邊:
“滾!出!去!”
是朝著毛仁鳳喊出來的,但毛仁鳳不為所動,刑訊室里負責刑訊的幾個特務倒是如蒙大赦,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了,順便還將刑訊室的大門帶上了。
張安平騰的又站起來,俯身拎起了凳子,毛仁鳳心中一緊,心說這貨不會對我動手吧
咬咬牙他堅持著沒跑,你姓張的今天打我,我特么絕對不吱一聲,你倒是打啊!
張安平沒有讓毛仁鳳如愿以償,而是掄著凳子砸碎了正在工作的錄音機。
將其砸碎以后,張安平重新坐下深呼吸后問:
“伯涵,你為什么要告訴姓毛的”
“說真話!”
李伯涵為難的看著張安平,頓了許久后,才艱難的出聲:“張副……”
張安平糾正:“喊老師!”
李伯涵失色,張安平一旁的毛仁鳳卻露出一抹得意之笑。
你張安平,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承認了是吧
有些事能做不能說——做的人多的去了,但要是擺在臺面上,那就是犯了大錯誤。
往同僚跟前安插臥底就是如此。
此時張安平的話,無疑承認了這件事,雖然他毀了錄音機,但承認了就是承認了!
李伯涵感動的要死,老師……從來都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人啊!
這種事換了別人做,滅口才是必然的!
唯有老師,從不去辜負任何一個學生。
“老師,我、我無能,沒有意識到姜思安是故意蒙騙我,我、我以為是老師的命令。”
李伯涵說完垂首,喪氣至極。
上海期間,他于日本人之間,雖然沒有如姜思安一樣成為岡本平次,卻是無數日本商、政、軍、特等權貴中的座上賓,獲取的情報不計其數。
他本就是一個自負之人,有此功勛,自認為不弱于他人,可沒想到卻被姜思安耍的團團轉。
若是換一個上司,這時候早就把他滅口了!
可自己的老師卻寧愿背負非議也要出手撈他,這讓一貫自負的他著實……難以面對。
“愚蠢!”
張安平恨鐵不成鋼的怒斥,但看李伯涵的慘狀終究是心軟下來,他轉頭對毛仁鳳一字一頓道:
“這個結果,行!不!行!”
毛仁鳳露出真摯的微笑——他沒指望自己的心眼能瞞過張安平,但這就是一個陽謀,除非他張安平真的不在乎李伯涵的生死,否則,他毛仁鳳從想出這一招開始,就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