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平緩步走向毛仁鳳,他并沒有刻意的流露出什么情緒,但做賊心虛的毛仁鳳,卻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意識到自己失態后,毛仁鳳穩住心神,說:
“安平,你來的正好——王天風他……”
“毛局長,沒必要再演下去了——”張安平卻粗暴的打斷了毛仁鳳故意的告狀,淡漠的道:
“既然你手里的燕國地圖都打開了,就沒必要維系表面的虛假了——”
“從一開始,你不就臥薪嘗膽的等著要對我背刺的這一刻么”
“有什么手段盡管都使出來吧!保密局,一直這么的內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你說呢”
很平靜的反問,卻讓毛仁鳳的嘴角抽搐起來。
通常來說,政斗的時候哪怕是撕破臉,說話也會含沙射影,但絕對不會用大白話來表述,可張安平這一刻連基本的政治禮儀都不顧了,這讓毛仁鳳忍不住在心里大罵:
這混蛋跟王天風,還真特么是絕配啊!
“張副局長,你怕是有什么誤解吧我毛某人作為保密局的局長,是最不希望保密局內耗……”
張安平再一次打斷了毛仁鳳的話:“無聊!”
無聊!
這兩個字讓毛仁鳳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張安平一副懶得理會毛仁鳳的樣子,從毛仁鳳身邊走過走向袁農,但在跟毛仁鳳并排后又止住了腳步,幽幽的道:
“毛局長,你終究是黨國要員、保密局的局長,可一次次的卻跟共黨牽扯不清,究竟是你毛局長以身入局呢還是另有心思這事……你悠著點。”
說罷,張安平揮手示意:
“王天風留下,監聽設備打開——其他人,都離開吧。”
很明顯,在張安平的話語中,毛仁鳳就是“其他人”之一,這種蔑視、無視的態度,深深的刺痛了毛仁鳳的心。
作為對手而言,對方越輕視自己,其實對自己越好,可張安平的這種輕視、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這種發自骨子里的蔑視,卻真的真的讓毛仁鳳忿怒。
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了心中的狂躁,毛仁鳳并沒有繼續撕破臉——雖然現在實質上撕破了臉,但他還得保持一定的風度,甚至還不能給張安平再潑臟水的機會,深深的看了眼王天風后,毛仁鳳仿若平常的跨步離開。
可所有人都從毛仁鳳的腳步中看到了憋屈和狂暴,還有一絲絲的……倉惶。
堂堂保密局的正牌局長,被前后訓到了這一步,到后面又直接給無視了——是張安平和王天風做的過了嗎
人的心里都有一桿秤,對大多數而言,毛仁鳳一直就像牛皮癬似的,一次又一次的惡心著要做事的張安平,好不容易像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了,結果又是所謂的臥薪嘗膽。
現在王天風抓個共黨,他毛仁鳳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搗亂,話說這到底是搗亂還是通共,這還真他嗎不好說!
所以面對此時的毛仁鳳,竟無一人有同情之意,甚至就連毛系的人,心里都有些看不起他。
可看不起歸看不起,投到了毛仁鳳門下,又沒有在之前叛出毛系,這時候又能如何
只能隨毛仁鳳一條路走到黑!
7號囚室內,隨著人流的離開,這里又恢復了帶著血腥的寧靜,張安平打量著袁農,目光中有一抹的玩味,正要說話,袁農卻率先大笑起來:
“剛剛還真的是看了一出好戲啊!”
“我要說毛仁鳳真的是我們的人,張世豪,你信嗎”
張安平露出一抹笑意,卻沒有理會袁農的話,而是帶著思索的口吻說道:
“袁先生,當初上海一別,至今有七八年了吧這么多年未見,袁先生卻稱不上風采依舊啊!”
袁農淡笑道:
“張世豪,你就不要假惺惺作態了,與其關心現在身為階下囚的我,還不如想想接下來你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