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巴巴的紙條上寫著幾行字跡娟秀的蠅頭字,定睛看去,原來是一首詞,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胡如意的目光只在案幾上掃了一眼,便臉色煞白,兩片櫻唇也微微顫抖著,一時間竟是不出話來。
雖然撞破了孫女以貍貓傳書與人暗通款曲之事,胡為義卻沒有聲張。
畢竟一來家丑不可外揚,二來此事若是傳出去,到了裕清耳朵里,恐怕他心心念念的那枚筑基丹就又沒著落了。
至于這第三嘛,胡為義卻是萬萬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孫女,竟然為了護著那情郎以死相逼。
如此一來,胡如意兩年來修為沒有寸進的原因倒也不難解釋了,想來是心有所屬,不愿去合道宗給那筑基修士當道侶。
其實此事倒也不難盤查,自家孫女今年不過十四歲,而禹川祖地中,易字輩和如字輩里適齡的胡家子弟也就那么十幾個。
只要一個個上門盤問,自然能將那臭子找出來,只是
如此一來,此事必將鬧得全族皆知,那胡為義作為東院管事的臉面也就一點不剩了。
雖然禹川胡家延綿了數百年之久,祖地中這些個有靈根的少年子弟們多半已經出了三服,可不管怎么樣,私通族兄,出去依舊是有悖倫常之事。
好在胡如意的那只貓兒已經被他收走,此貓乃是其母生前所留,胡如意一直極為看重。
只要拿捏住了這只貍貓,倒也不怕胡如意不乖乖就范,好好練功。
胡為義從孫女房里出來后,心里略一盤算,走到東廂房,將提著手里的貓兒隨手往門內一拋,又將門窗鎖好,這才轉身往主屋方向走去。
其實這東廂房本是胡為義的兒子兒媳所住之處,只是如今兒媳過世,兒子又常年留在宗元城中,這兩間屋子倒是閑置下來了。
胡為義身穿白衣的背影很快隱入屋內。
然而,不多時便見他又拿著幾樣物什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西側廂房虛掩的房門中隱隱還能聽到少女嚶嚶哭泣之聲。
胡為義推門而入,將手里的一個白瓷瓶拋給了仍自坐在地上低聲啜泣的白衣少女,冷聲道,“碾碎外敷,莫要留了疤痕。”
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胡如意看著手里的白瓷瓶,哭聲微微一滯,但很快就聽到了門外傳來了落鎖的聲音,面色不由得越發慘白一片。
胡為義鎖好房門,又在西廂房的四角插上了數桿巴掌大的旗子,接著又將手里捏著的一塊形狀扁扁的紅色圓盤往空中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