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如意的眼圈頓時紅了,她抿著唇沉默良久,久到劉小鹿都忍不住想告辭的時候,才輕聲道,
“我知道這些年我也沒為你做過什么,且你我本就沒有血緣關系,如今你不認我這個姐姐也是應該的。”
劉小鹿皺眉,“你到底想說什么?”
胡如意抬起頭,認真道,“前幾日,我聽到劉興和另外幾個金丹修士商議,如何與俞長老爭奪機緣。”
劉小鹿聞言一怔,且不說此事真假,即便是真的,胡如意為什么要告訴她?
胡如意看著劉小鹿一副狐疑的表情,自嘲一笑,“我知道你不會輕易信我,我承認我們之間并沒有多么深厚的姐妹情誼,但是小鹿你知道嗎,劉興那廝就是個禽獸!”
她說著說著,眼淚唰的一下就涌了出來,“從前海哥負我,我便對男女情愛冷了心,自我被家族送給裕清,與他相處也不過是逢場作戲。我原以為我的命已經很苦了,可直到我被劉興擄去,我才知道什么叫人間煉獄!”
胡如意抹了一把眼淚,扯開自己的領口,又將寬大的衣袖卷起。
看著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瘀痕,縱橫交錯的鞭痕和牙印,劉小鹿呆愣了片刻。
修仙之人的自愈能力比凡人強悍許多,再加上有丹藥輔助,尋常小傷根本不會留下疤痕。
而胡如意身上的傷,顯然是日積月累下,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導致的。
胡如意咬了咬牙,“如果這是我的命,那我認了,我這輩子體會過兩情相悅,也曾被人捧在手心,于男女情愛上已經沒有什么遺憾。劉興他雖然在情事上荒唐惡毒,但在修煉資源上對我們這些侍妾并不吝嗇。”
聽得此言,劉小鹿這才注意到,如今胡如意的修為已經突破至筑基中期了。
裕清一死,胡如意一個沒有任何根基,又無一技之長的筑基女修獨自在異國他鄉,過得確實艱難。
那劉興再是可惡,也改變不了他金丹后期掌事長老的身份,能為胡如意提供的資源,自是比她自己去接任務要多得多。
用身體換取資源,聽起來不光彩,但很公平。
見她沉浸在自己情緒里,劉小鹿沒有開口打斷她,而是默默的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她倒了杯水。
胡如意表情有些意外的接過杯子,突然嗚咽出聲,“小鹿你知道嗎,其實,其實我一開始是沒想告密的!”
她大哭著,“我就是一個自私的人,我根本不關心旁人的安危!我甚至還想過,若是劉興得手了,自會給我們多些賞賜。”
劉小鹿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該安慰她,還是該譴責她,只覺得面前這個女人可憐又可恨。
直到此刻,她已經對胡如意所說的劉興對師父欲圖不軌的事相信了大半。
但她也并沒有很擔心,因為師父金丹大圓滿的實力擺在那里,更何況還有另一個金丹大圓滿的袁夢云前輩同行,劉興很難對他們造成威脅。
至于自己和俞豐林的關系,也不是什么秘密,即便自己和師父不說,曾明俊那邊也有可能透露出去。
于是,她輕聲道,“那你為何又決定把這事告訴我呢?”
胡如意發泄般的大哭一通后,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這些日子,劉興常常邀人來府中商議,其中一個姓毛的修士不過多看了我兩眼,劉興便直接讓我去陪他。不僅如此,還放話說,若能得手,家中美妾任他挑選。”
劉小鹿再次沉默,修仙界侍妾面首的地位極低,他們依附主君而生存,隨時可以被交換舍棄。
世情如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