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學文站在報亭外,后脊梁背起了一身的涼汗,激動之下把報紙直接給攥皺了。
看報亭的老太太立即不干了。
之前答應了于學文只要不破壞報紙,一個星期給五分錢可以在人不多的時候看報紙,現在報紙給弄皺了,那可怎么賣?
她立即說道:“學文,不對,明彥啊,這可不行,你把報紙弄皺了。”
“我買,這一份報紙我買了。”
于學文顫抖著手去掏錢,結果錢從兜里散落了一地。
低頭去撿錢的時候,報紙又落入到了水坑里,最關鍵的第二版濕掉了。
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老太太不停地瞅著,還瞅見了于學文的手像是抽筋一樣去撿錢。
這能撿錢?
她少不得出來幫忙撿錢了。
一份報紙沒了,還得再帶一份報紙,于學文最后花了三毛錢拿著兩份報紙回了四合院。
老太太有些奇怪,這于學文到底是什么情況啊,看到報道這么激動?
老太太這樣想著,也去看《北京晚報》,帶上了老花鏡,老太太把報紙翻到了第二版面。
看了以后老太太就知道原因了,原來幫助女兵回家的熱心好人也叫做傅明彥。
不就是重名,有什么大驚小怪的?這個名字確實挺少見的,但是重名了也沒什么。
老太太接受了傅明彥的名字是重名后的設定,把這個女兵回家的故事看了一遍,看完了以后,老太太的眼角濕潤了。
這個報紙上的傅明彥可比巷子里的“傅明彥”(于學文)聰明得多,能夠在細節里發現女兵的真相。
老太太甚至想著,如果要是輪到巷子里的那個“傅明彥”肯定沒辦法發現真相的。
王翠花、不,馮文芷!
這是多好的子弟兵啊,失憶了被囚禁起來給人當媳婦,不光自己跑,還連帶把四歲的發燒的小孩兒給帶上。
沒有記憶的女兵真是可憐,到了北京距離五公里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兒,家里頭只剩下一個年邁的母親等待女兒的回家。
幸好被人認出來了,終于回家了,這個故事可真好啊,好在好人有好報,子弟兵可以回家了。
故事因為真情實感而格外動人,尤其是發生在天安門這個場所,有點封建迷信的老太太更是覺得這是偉大領·袖在保佑。
老太太琢磨這個故事好,甚至打算晚點留一份,這個故事可以給巷子里不識字的老朋友講。
老太太想著留一份報紙,結果今天《北京晚報》從上午十點以后賣得飛快,老太太最后一份報紙也沒保住,聽人討論就知道,原來這些人都是沖著女兵回家這個故事來買報紙的。
這年頭文化娛樂匱乏,電影很少,書籍和報刊都是樣板化的,難得出來一個傳奇一點的故事報道,識字的都來湊熱鬧了。
這年代物資匱乏,但是北京要比各省市都強得多,一毛五一份的報紙不少人家還是買得起的。
買回去可以把故事講給孩子聽,講給家中不識字的老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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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學文拿著報紙進入到了四合院里,正在院子里曬太陽的老太太開口,“學文啊,怎么臉色這么難看啊。”
四合院的前院有一排水龍頭,有嫂子在洗衣服,“王老太,什么學文啊,他媽都說了,得喊明彥!人家現在叫做傅明彥。”
才仔仔細細看完報道,于學文心里頭梗得厲害,報紙上的那個才叫做傅明彥,他這是什么傅明彥啊。
于學文低眉斂目地進入到了院子,讓其他人奇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