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彥收拾東西的動作本來就利落,有人幫忙的情況下,三兩下就鋪好了厚重的鋪蓋,撫平了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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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宿舍在五分鐘以后涌入了七個人,把房間悶得是密不透風。
面對著一雙雙好奇的眼睛,傅明彥把外套脫了,露出了里面湖藍色的海洋帆船圖案的毛衣,坐在了床邊,這才開始說話。
“我是個普通的農村小伙,拿我錄取通知書的那位,是從北京到我們村下鄉的知青,名字叫做于學文。”
盧一瑋忍不住插嘴說道:“哥們,這話有點不對,我當時圍觀了的,你旁邊有個在教育部工作的長輩呢。”
“對,我也在場,還是司長吧。”說話的這個看了一眼傅明彥的鞋,這雙鞋可了不得了,是在友誼商店的翻毛進口皮鞋。
光是憑著這一雙鞋,這人就猜測傅明彥的家世不會低。
傅明彥笑了笑,“那是我媳婦的爸爸,是我岳父。”
“媳婦?!”在場的人齊齊發出了驚嘆聲。
盧一瑋更是直接說道:“你結婚了?你多大啊,都結婚了?”
傅明彥的模樣年輕,沒人想到傅明彥結婚了。
認出鞋子的那個人眼眸閃過一絲了然,想到了當時所見到的一個年輕俏麗的女人,應當就是傅明彥的妻子。
“去年結的婚,今年我滿二十,我媳婦是北京人,也是到我們農村的下鄉知青。我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
傅明彥張開手,讓人打量自己的手,那滿是老繭的痕跡說明了他在農村的干活情況。
在別人沒有其他疑問以后,傅明彥繼續說:
“我在今年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也不是很急,因為我岳父幫我看了排名,我在江川省的理科排名是第一。”
“我和我愛人是在鄉下結婚,結婚的時候,她家人都沒辦法過來,這一次我的愛人還有我的妹妹拿了錄取通知書以后,確定沒有找到我的錄取通知書,我愛人,還有我的父親和妹妹就一起到北京了。”
“都已經是江川省的理科第一,我想肯定是會被北大錄取的,來北京以后,我岳父帶著我詢問北大的教務處領導,錄取通知書沒有收到怎么辦,當時辦事的領導讓我留下資料,說是2月22日這一天,直接來學校,會把錄取通知書給我。”
“我岳父確實在教育部是個干部,所以今天上午先去了教務處,教務處的王干事就跟著一起到迎新部。”
“在外語學院門口,知道了已經有一個傅明彥報到了,我爸爸很著急,他的聲音大了一些,這才讓事情擴大化了。”
傅明彥說到了這里,已經把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不過又有人有疑問了,“你是認識《北京晚報》的記者嗎?我當時也在旁邊,有人說,最早是那位徐記者在詢問傅明彥有沒有過來報到的。”
“對的,我確認認識《北京晚報》的徐天裘記者。”傅明彥笑了笑,“這又牽扯到1月的一篇在《北京晚報》上的報道,女兵回家的報道,不知道有沒有人看過,因為那個報道我和徐記者認識,徐記者需要做高考恢復的專題,我和他約定在今天碰面。”
盧一瑋的聲音變了音,“等一下,等一下,那個天安門里打掃衛生打掃了半年多,失憶的女清潔工結果是人民子弟兵,提到了有個大學生幫她回家,那個大學生就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