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兒子不知是受了風寒還是怎么,突然開始發起高燒。我們一開始還用酒精給孩子降了溫,但情況非但沒有好轉,還越來越糟糕。
偏偏附近幾家人都沒備感冒藥。得送診所或是鎮醫院去才行。小平幫我照顧大的,我抱著兒子先回娘家。
“大晚上這么敲門做什么?怎么?在小平家飯吃好了知道回來了?”
“我姐夫呢?!”
我抱著兒子擠進屋里去。哥嫂都回來了,一個個坐在麻將桌前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只是一瞬后又繼續打牌。
“小梅回來了?”大嫂問了一句。
我“嗯”了聲,直找姐夫:“姐夫,孩子感冒了,你能不能幫個忙送我去診所?麻煩你了。”
一路上我只想著趕緊送醫,孩子發燒不是小事。但我萬萬沒想到姐夫卻只淡淡看了眼紅臉的孩子,繼續出牌:“生病了?
喝點熱水睡一覺就好了嘛。大晚上誰還敢開車啊,這個山路這么難開。”
“怎么生病了?”我大嫂走過來問。一摸孩子額頭,把嘴里瓜子皮吐出來:“真有點兒燙。你們要不別打了,給孩子送出去看看。”
大哥說:“我沒車啊。”
二哥說:“小唐,你送送吧。”
姐夫被喊,又找借口:“我剛喝了酒~~而且真不敢開,這個路,你們知道的。”
我媽迎上來,摸孩子額頭:“是呀,大晚上,又喝了酒,要不我給他滾個蛋看看。”
我把孩子抱退開,使勁兒抱緊了孩子,壓著情緒起伏:“不用了,我自己想辦法!”
“唉,小梅,小梅~~沒說不給你想辦法呀,等天亮他們酒醒了~~”
我把他們的話甩在身后,抱兒子走出去。我不知天黑、路難開、喝酒是否是真的。但我的孩子不能再耽擱。我就算是抱著他走出去,背他出山都比這樣耗著來得好。
只是山路蜿蜒又難走,走著走著還下起了雨。越來越冷。兒子燒得迷迷糊糊,我把他衣領拉到底,帽子嚴嚴實實蓋上。
泥巴路被雨一淋就開始滑腳,我又走得急,邊走邊看手機信號,還是沒有。
路過某家門口時,一排人在那兒圍著擺談、小孩在放火炮。我怕嚇著兒子,但那孩子偏偏故意往我這邊丟。
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后開始哭。被大人抱在懷里:“干嘛?!小孩放個鞭炮礙著你了?你恨干嘛?難道你沒兒子?!”
我這心里火急火燎的。如果兒子沒生病,我一定會留下來和她對罵。現在只是丟下一句“有病,你會遭報應的”后離開。
結果那女的不樂意了,還想找麻煩。甚至不想讓我走。吵鬧中,一道聲音從屋里傳來。
“吵什么呢?”
王浩撥開人群走出來。四目相對那一剎那我都被嚇到了。我深深看了他一眼。難道這是他家?還是親戚家?
真是冤家路窄,看來我得趕緊走了。我聽到后面的人問:“哥,你做什么啊?這個婆娘剛剛兇得很,還恨我兒子,你怎么攔著我不讓我找她?”
“行了,進屋吧,這么冷。”
確實冷,若不是兒子生病,我都不愿出門。不僅冷,我前面還有好長的山路要走。又冷又滑,現在是平路段,一會兒下坡也是這種泥巴路,黃泥巴。
我都怕走不出去,怕摔跤。
于是想什么來什么......剛開始下山我就滑坐在地上。孩子被嚇哭了。我一邊克服著恐懼一邊哄背上的兒子。
“兒子,別怕別怕,媽媽帶你去看醫生。醫生看完就不難受了。乖,不哭。不哭,你哭風吹進去了會更難受的。聽話。”
我的屁股被摔得好痛,強忍著抓著旁邊的樹干起身,又坐下去,眼看又要倒地,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手,后背的孩子和我小半截腰也被圈住,被托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