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碎花圍裙在灶臺前轉身時,總會帶起糖醋排骨的甜香與蔥花的辛鮮。
玄關處的運動鞋不再東倒西歪,總被擺成整齊的一對,旁邊的傘架上,木婉清的粉色遮陽傘與林凡的黑色雨傘挨著,像兩株并蒂生長的蘑菇。
家里被婆婆打掃的井井有條!
這份別樣的溫暖和溫馨,讓木婉清感覺家里的空氣都是甜的。
當然,林泰也不會閑著,飯后的洗碗,掃地、拖地都由他來承包。
余下的時間,林泰要么是陪秦書蝶去買菜,要么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家看書。
什么事都不用干的木婉清,可是坐不住的,時常會修剪一下陽臺的綠植。
至于林凡,當然是會去打游戲,戴上耳機,打的昏天暗地……
每當夜晚降臨,林凡的游戲聲、秦書蝶的追劇聲、林泰的翻書聲、木婉清修剪綠植的“咔嚓”聲,在月光里釀成蜂蜜般的稠度,順著紗簾的縫隙流淌,將整個屋子浸在溫吞吞的幸福里。
無需分辨晨昏,無需計算時日,只要四副碗筷在餐桌上輕晃,只要玄關處的傘架上永遠掛著兩柄相依的傘,時光便在蒸騰的飯菜香里,釀成了最甜的琥珀。
木婉清真的很希望,要是這樣溫馨而又溫暖的小日子成為永恒,該有多好。
可這終究是一場奢望。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林泰和秦書蝶這對公公婆婆,遲早是要回帝都的。
只是木婉清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如此之快。
今天,秦書蝶和林泰準備好坐私人飛機回帝都了。
本來秦書蝶是不想讓木婉清送的,但是木婉清執意如此,還把正在安保部打游戲的林凡給喊了過來。
作為不凡地產未來接班人的木婉清,臨時請個假,誰敢說什么。
即使是江南分區的章總經理,還屁顛屁顛的問一句,要不要他開車送木婉清。
金陵機場……
安檢口的提示燈在頭頂明滅,林泰的行李箱滾輪在地面劃出細碎的響。
林凡和木婉清走在秦書蝶身邊,想說什么,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離別終究是讓人心酸。
即使這是暫時的分別……
忽然,秦書蝶停下腳步的轉過身,旋即從包包里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今早新烤的桃酥,酥皮上還沾著她指尖的溫度。
只聽到秦書蝶輕聲細語的說道:“婉清,你胃不好,現在還懷著孩子,可不能像以前那樣瞎湊合……這桃酥我少放了糖,醫生說孕婦得控糖,你上午餓了就吃兩塊,配著溫牛奶……”
話未說完,油紙包已被塞進木婉清掌心,連帶塞進去的,還有秦書蝶這位婆婆溫熱的叮囑。
林凡靠在安檢口的金屬柱旁,看著父親反復檢查行李箱拉鏈的手。
父親的指節比去年更凸了些,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齊。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每次寒暑假離家去跟著老怪物師父們練武,父親都會把他的書包翻個遍,連鉛筆盒里的橡皮擦都要擺成整齊的隊列。
父親對自己的愛是無聲的。
安檢口的廣播響起時,秦書蝶的眼眶忽然紅了。
她張開手臂,先抱住木婉清,秀發蹭過兒媳鼻尖,帶著茉莉的花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