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在“古尸”看來,江槐身上連半點長生不朽的氣息都不存在,顯然,是一個連仙都沒成,不知道怎么闖進了這里的“倒霉蛋”,更如螻蟻一般。
界海里面不是沒有這樣的人,但九成九都死在了路上,很少有能跑這么遠的。
只是,眼下這螻蟻的表現讓它憤懣不堪,更心生愕然。
對方不僅沒有半點害怕,相反,恰恰相反,還一臉云淡風輕。
沒有任何慌張,俊秀莫測的臉上仿佛一汪亙古不變的古井水,半點波瀾不起。
更甚至,那微側的眸子,半張的嘴唇,以及那淡淡的聲音,讓它恍然有一種很強烈的錯覺。
對方,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將他當一回事,只是有些詫異它為什么能爬起來。
這種感覺,它很熟悉。
當年,僅僅耗費幾十萬年而已,它便踏入了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準仙王之境。
天資夸張,一身實力縱橫捭闔,自認為天下同輩無人能夠與之為敵,但就在最耀目的時候,卻被一個比他還要年輕的后輩隨意鎮壓。
對方當時看他的眼神,和這個男人,一模一樣,就連微微勾起的眉角都相同。
不當一回事中帶著憐憫。
憐憫中帶著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中帶著對一切的漠視。
真扎眼睛。
可是……這憑什么啊?
古尸內心忍不住嘶吼。
它實在是想不明白,對方憑什么這樣?
一個連不朽氣都沒有的螻蟻,連最基本的長生天地間都暫且做不到,到底是哪里來的狗屁底氣?
“回答我的問題。”
就在古尸心中劇烈起伏的時候,
男人冷冽的聲音驟然響起,清冷如初春的山泉水,嗓門微微抬高,充斥著無法言表的威嚴。
聲音落下。
“古尸”還沒有完全腐爛的小心臟頓時不受控制的咯噔一下。
沒由來的感覺有些壓抑。
心頭上,更好似被一座巨山壓著,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那仿佛重山一般的壓抑讓它有一種普通人溺水的缺氧感,壓的它透不過氣來,幾近窒息。
對方甚至都沒有看他,目光隨意的打量著山洞,但只是一句話,卻擁有這般威壓,讓它內心震撼。
冷不丁的。
“古尸”想起了一件被自己忽略的很重要的事情,
一個連仙都沒有達到的螻蟻,怎么可能來到界海?
退一萬步說,即便是不小心來到了這片無法想象的古地,也斷然沒有可能到這座孤零零的海島。
要知道,這座島可是孤島,四周全是波瀾起伏的界海。
雖以海的形式出現,卻不是海,能夠沉淪萬物,就是他當初過來也是九死一生,若不是走投無路,誰會來這里?
斷然不可能存在運氣一說,只有絕對的實力才能在界海上面漂浮,尋找可以容身的孤島。
“閣下究竟是誰?”
前所未有的危機從心頭蕩開,讓它內心忍不住的一顫,下意識的開口。
“答非所問,難不成耳朵已經爛完了,連本座的問題都聽不清了??”
江槐再次打量了一下身前皮肉已經開始腐爛的古尸,背負雙手,一步向前。
隨著這具古尸死而復生,空氣中,那股嗆人的腐臭味道蕩然無存。
不然,他早就一巴掌扇飛了。
“?”古尸聞言愣了愣。
什么叫耳朵都爛沒了?
它耳朵好著呢?
不過,腦海中這些雜亂無章的念頭還沒有飄多遠,猛的,脖頸位置驟然一緊。
像是被上了一副鐵銬,原本便透不過氣來,這下直接窒息。
一只散發著熒光,如瑪瑙一般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然后,輕而易舉的將其提溜了起來。
直到雙腳離地。
身體上傳來失重感。
自己竟然連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之后……
古尸這才回過神。
一臉詫愕,渾身戰栗的看著身前這道一白勝雪的傲然身影。
白袍獵獵。
比天地間最純粹的白雪都要純粹,璀璨奪目。
它才發現,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被自己忽略了。
眼前這個被他視為螻蟻的年輕人,不僅來到了界海,抵達了它所在的孤島。
更甚至,這一路下來,風塵仆仆,身上竟然沒有沾染半點塵埃。
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