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的船夫就像是下鍋的餃子。
“釣的是眾生執念。”
江槐登上大山,行至半山腰位置的時候,看向正在大網中苦苦掙扎的船夫,靈海涌過一絲頓悟。只見那老翁單手稍提,
“魚獲滿滿”的漁網就像是一個大麻袋一樣被重重的從水里面拖拽起來,順著筆直長階,一直蔓延到山頂。
拖拽過程中,有此起彼伏的哀嚎從漁網中傳出,到了后面,哀嚎成了咒罵,然后漸漸停歇。
江槐攀登至山巔,來到那個老翁身旁。
“為何不撈深些或許收獲會更大”
老漁夫看向江槐,似乎是有些意外有船夫居然能夠走到這里,目光上下打量江槐:
“老朽所打撈的,只是一些陳年舊夢,都是一些妄念罷了。這些陳年舊夢,早就已經不能算是執念,皆已癲瘋,繼續留著,不僅不會好轉,或許還會影響整片大湖。
那些瘋癲的魚兒妄圖想要效仿躍龍門的鯉魚,脫離這片執念海洋斬掉自己的欲望執念……
笑話,異想天開,真是異想天開,也不想想,哪里有魚兒能夠離開水的!”
老者似是在自言自語,但說話同時,視線一直都放在江槐身上。
“你覺得呢”
頭戴斗笠,身著蓑衣的老翁突然問道。
老者本不應該開口的。
他應該如一塊頑石,頑固不化的石。
哪怕歷經風吹雨打,哪怕歷經漫漫歲月,只能守在這里巍然不動,也不應該有船夫能夠抵達這里。
可眼下,或許是亙古歲月以來的孤寂。
也或許是因為近年來,突然多出來太多不切實際的魚兒想要從這片大湖逃出去,妄圖與自己平等。
更或許是居然有船夫能夠抵達這里。
總之,種種原因下,斗笠老翁無數歲月以來,主動第一次開口。
讓他意外的是,這個船夫居然特別贊同自己的做法。
“有道理。”
江槐點頭,不置可否。
魚兒的確離不開水。
離開水,不是被曬成咸魚,就是被人紅燒或者清燉,成為他人的盤中餐……
“倒是讓老朽意外,你一個船夫,居然贊同老朽的觀點。”
斗笠老翁很新奇。
“老朽原本打算也將你一并抓走,但你的回答,成功救了你一命。”老翁悠悠說道。
漫漫歲月以來,大湖中葬送了太多不切實際,妄圖想要脫離這里的魚兒,這些魚兒前赴后繼,割了一茬,立馬又會長出來一茬,而且愈演愈烈,在這么下去,恐怕會有越來做多的“魚兒”會受到影響,老者憂心忡忡。
“后生,你既然絕對老朽說的是對的,那你覺得應該怎么做才能解決這個隱患”
或許是因為面前這個船夫贊同自己的緣故,斗笠老者不由得多說了幾句。
“閣下打算如何解決”江槐不答反問。
老翁瞅了江槐一眼:“還能怎么辦自然是及時清理。”
江槐搖頭:“我或許有一個方法。”
老翁眉頭微皺,湊過來。
“以眾生念為己念……獻祭諸天萬道,獻祭眾生皆念!”
江槐聲音很輕。
話音落下瞬間,四周的景象豁然變化,高峰不再,老翁不再,此時此刻,哪里還有什么汪洋,哪里還有什么擺渡者……
只剩下一口赤紅的大熔爐。
像是一輪大日,懸在江槐面前,熔爐下,是滾燙的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