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后院忽然傳來一陣菘菜倒入熱油鍋的“滋啦”聲,那聲音響亮而急促,仿佛是一場熱鬧的音樂會正在上演。
趁著這個機會,軍寶迅速地將剛剛炙烤好的鹿肉夾進母親的碗里。只見那鹿肉色澤金黃,外酥里嫩,表面還閃爍著誘人的油光。
當鹿肉被放入碗中的瞬間,幾滴滾燙的油星濺出,在鐵盤上歡快地跳起了胡旋舞。
軍寶連忙笑著對母親說:“您瞧瞧前廳那對鴛鴦鍋,一邊辣得好似蜀地的驕陽烈火,另一邊則鮮得如同江南的朦朧煙雨。這就好比婚姻大事一樣,總得尋找一個冷暖相宜、相互契合的人吶!”
布簾外跑堂的吆喝聲漸近:\"李掌柜!那位常訂雅間的小娘子又差人送野山菌來了!\"竹簾卷起時,秋風捎進半片銀杏葉,正落在軍寶昨夜默寫的《山家清供》菜譜上。
秦桂梅微微瞇起雙眼,目光落在兒子那突然泛紅的耳尖上,手中的筷子則在芝麻醬碗里緩緩攪動著,一圈又一圈,竟慢慢地攪出了一個小小的旋渦來。
“明日未時三刻,王家姑娘會去慈云寺賞菊呢。”她輕聲說道,聲音平穩而柔和,但其中似乎又蘊含著某種深意。話音剛落,只見她忽地一下戳破了面前湯包里那滾燙的蟹黃,金黃色的蟹油瞬間流淌出來,香氣四溢。
然而,她并未在意這四溢的香氣,只是抬起頭來,將目光從那蟹黃湯包移向了窗邊擺放著的一盆正開得艷麗的秋海棠。
“若是不中意……”秦桂梅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繼續說道,“娘倒是聽聞,近日送來菌子的那個商隊里面,有位戴著帷帽的姑娘總是有意無意地朝著咱家后廚這邊張望著呢。”說罷,她再次把視線轉回到兒子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和期待。
銅鍋騰起的熱霧里,秦桂梅捏著麈尾拂塵,狀似無意地掃過軍寶記賬的榆木柜臺。算盤珠上沾著新磨的胡麻油,她瞥見賬本邊角畫著幾朵墨色菌菇——與昨日商隊送來的松茸傘紋一模一樣。
\"昨兒孫媒婆說王家姑娘擅繡百子帳。\"她突然掀開裝芝麻醬的陶甕,驚起兩只偷油的灶馬蟋,\"倒是你阿姐念叨,說城南有個送菌子的小娘子...\"老人家的麈尾尖掃過兒子頸后,\"總戴著青紗帷帽?\"
軍寶握刻刀的手一抖,鵪鶉蛋雕的玉兔險些掉了耳朵。銅吊子里煮著的牛骨髓高湯突然沸騰,濺濕了壓在《山家清供》下的半闕新詞——\"菌閣春深,素手分云腴\"。
\"不過是尋常買賣。\"他往母親碗里添了勺新熬的茱萸辣油,紅艷艷映著案頭那枝白菊,\"就像咱家暖鍋離不得這黃羊后腿,婚姻大事終歸要...\"竹簾忽被秋風卷起,賬本嘩啦啦翻到立秋那日,密密麻麻的\"菌\"字旁都洇著團墨跡。
秦桂梅用銀箸夾起片薄如蟬翼的蘿卜,對著天光瞇起眼:\"今早見著輛青幔馬車停在柳樹下。\"蘿卜片輕飄飄落進菌湯鍋,\"車簾上繡的纏枝紋,倒像你上月買回的越窯蓮紋碗。\"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