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熟悉的穴位圖案,李寶兒不禁回想起多年前自己跟隨師父學醫時的情景。
那時的她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對醫學充滿了好奇與熱情。為了能夠更好地記住人體穴位,她花費了無數個日夜,用心雕刻出了這幅穴位圖,并將它作為禮物送給了師父。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師父一直都還保留著這份珍貴的禮物,并且時刻帶在身邊……
銅山鎮晌午的日頭正毒,五嬸張秀梅家的青石院里卻擠滿了人。四嬸周琴抖開包袱的剎那,銅錢嘩啦啦傾在柏木桌上,驚得檐下燕雀撲棱棱亂飛。
"整整八十二兩!"張秀梅的丈夫蕭成瑞捏著銀票直哆嗦,"夠給老家翻新三間瓦房,再置五畝水田!"他黧黑的手掌撫過繡著金線的《百子圖》殘片——這是陳貴妃賞的邊角料,卻比鎮上綢緞莊的貨色還要光鮮。
四嬸周琴正給妯娌們分京式點心,描金漆盒里躺著翡翠色的艾草青團:"寶兒婆婆張玉花如今可了不得!"
她比劃著金鑲玉抹額的樣子,"那日宴席上,她腕子戴的絞絲金鐲足有二兩重,走動時叮當響得跟貨郎鈴似的。"
院角磨藥碾的劉老夫人忽然抬頭:"老頭子幾時回來?"
張秀梅忙捧出個掐絲琺瑯盒:"您瞧,這是劉老讓捎的安神枕芯。"掀開盒蓋,曬干的合歡花混著決明子清香撲鼻,"師父如今在慧養堂坐鎮,專教官家小姐們學針灸,連陳貴妃都遣宮女去聽講呢!"
"昨兒個蕭家派快馬來信,"四嬸周琴插話道,"說太醫院要編什么《小兒推拿圖譜》,指名要劉老主筆。"她忽然壓低聲音,"寶兒悄悄說,宮里有個小皇子積食,圣上親點了師父去調理..."
劉老夫人捻著合歡花輕笑:"這老東西,年輕時在太醫院干了好久,回來養老的,怎么又混成御醫了。"她忽然從袖中掏出個布包,"勞你們下趟進京,把這三十個艾灸貼捎去——他腰間舊傷逢陰雨天就犯。"
正說著,謹行突然從錢堆里扒拉出枚金瓜子:"娘!這咋還有宮里的玩意?"
"哎呦!定是那日兵部尚書夫人賞的,塞在粽子葉里沒瞧見!"張秀梅拍腿笑道,"收好了,趕明兒給你媳婦打支簪子,比鎮首富王員外家的還氣派!"
夕陽西沉時,院里飄起辣白菜燉肉的香氣。四嬸周琴抿著樊樓捎回的梨花白,忽然嘆道:"你們沒見謹言家門口那對石獅子,眼珠子都是青玉雕的!寶兒如今說話都帶官腔,倒是英子那丫頭..."她模仿著少女甩針的架勢,"還跟咱們顯擺什么'透天涼'針法!"
夜風掠過曬藥架,劉老夫人獨坐檐下摩挲著琺瑯盒。盒底暗藏的信箋上,劉老潦草的字跡暈染開來:"...見宮中太醫竟不識子午流注,痛心!待教會這茬弟子,定歸鄉陪你摘紫蘇..."月光漏過指縫,將"待"字照得忽明忽暗,像極了當年新婚夜未燃盡的龍鳳燭。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落在屋內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不規則的光影。
五嬸張秀梅坐在屋內,正滿臉期待地跟蕭成瑞說著自己的想法:“成瑞啊,我思量著,咱去京城開個繡房咋樣?我這刺繡手藝,在咱這小地方施展不開,到了京城那種繁華地兒,肯定能有大出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