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沈墨行禮后直接切入正題,\"先帝曾言,若陛下提起'朱顏改',便將該物交予您。\"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先帝隨身佩戴之物。
獨孤帝接過,發現玉佩背面有個幾乎不可見的小凹槽。他按下凹槽,玉佩分成兩半,中間藏著一張薄如蟬翼的紙,上面寫滿了名字——有些被朱筆劃去,有些還保留著。
\"這是...\"
\"先帝懷疑的柳黨名單。\"沈墨低聲道,\"劃去的是已確認的,未劃的是待查的。先帝本計劃在秋狩時收網,但...\"
但父皇沒能等到那個時候。獨孤帝握緊玉佩。名單上第一個名字就是柳世安,后面跟著大半朝臣,甚至還有幾位皇親。
\"朕需要更多證據,需要可信之人。\"獨孤帝抬頭直視沈墨,\"你能幫朕嗎?\"
沈墨微笑:\"臣等這一天已多年。先帝早有安排。\"
接下來的一個月,獨孤帝白天扮演著昏庸無能的傀儡皇帝,對柳世安言聽計從;夜晚則與程硯舟、韓昭、沈墨等人密謀。
他們逐漸拼湊出真相:柳世安利用西域奇毒\"朱顏改\"慢慢殺害先帝,同時安插黨羽控制朝政。
先帝察覺后開始秘密調查,卻在即將收網時毒發身亡。柳世安扶持他登基,正是因為看中他當年年輕\"好控制\"。
\"陛下,最新消息。\"某夜密會時,沈墨帶來一份情報,\"柳世安已開始對您下手。\"
程硯舟檢查了獨孤帝近日用的熏香和茶點,發現其中摻有微量\"朱顏改\"。\"劑量很小,不會立刻致命,但長期使用...\"
\"就會像父皇一樣。\"獨孤帝冷笑。他看向窗外,御花園中的紅芍藥開得正艷,那是柳世安\"特意為陛下\"準備的。
\"是時候了。\"獨孤帝轉身面對他的幾位心腹,\"柳世安以為朕是他手中的傀儡,卻不知傀儡也有反噬主人的一天。\"
他展開一張京城布防圖,開始部署。程硯舟負責收集毒理證據;韓昭聯絡仍忠于皇室的禁軍將領;沈墨則動用情報網監視柳黨動向。
而獨孤帝自己,要繼續扮演沉迷酒色的無能皇帝,直到時機成熟。
\"陛下,還有一事。\"程硯舟猶豫道,\"長期接觸'朱顏改'會留下病根,先帝雖察覺中毒,但為時已晚。臣擔心...\"
獨孤帝抬手制止他:\"朕知道風險。\"他拿起桌上那朵干花,輕輕一捻,花瓣碎成粉末,\"但這是朕的使命。對父皇,對江山,對天下蒼生。\"
窗外,一輪血月悄然升起,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獨孤帝站在窗前,月光為他蒼老的面容鍍上一層冷硬的輪廓。
他靜靜地凝視著手中那已經破碎的干花,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干花的碎末從他的指縫間緩緩滑落,如同細沙一般,悄無聲息地飄落。
這些碎末就像是被時間侵蝕的記憶,一點點地從他的手中溜走,讓人感到一種無法挽回的無力感。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因為這干花不僅僅是一朵枯萎的花,更是他心中一段無法忘卻的回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