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五的寅時,夜色如墨,萬籟俱寂。
太廟偏殿內,燭火搖曳,光影斑駁。影七端坐在銅鏡前,雙眼緊閉,宛如沉睡。
莫影站在他身后,手持易容膠,小心翼翼地將最后一道膠貼在影七的臉上。
當影七緩緩睜開雙眼時,那對與獨孤帝如出一轍的狹長鳳眼,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
一旁侍立的老太監,看到這雙眼睛,竟不由自主地雙膝跪地,仿佛見到了真正的皇帝。
莫影的聲音像淬了冰一般,冷冷地說道:“記住,鄭嶸左手劍有個習慣性下壓動作,你側身時要偏右三寸。”
影七微微頷首,表示明白。這個動作與獨孤帝批閱奏折時的神態毫無二致,仿佛他就是真正的皇帝。
影七站起身來,身上的明黃色龍袍在燭光的映照下,金線流轉,熠熠生輝。
腰間的玉佩穗子,其長度也是經過精確測量的,比真正的皇帝短了半寸,以免在行動時被纏繞。
“貴妃到哪了?”影七開口,聲音的抑揚頓挫都與獨孤帝一模一樣,讓人難以分辨真假。
\"已在齋宮候著。”莫影輕聲說道,同時遞過來一柄軟劍,“藏在祭服內襯里,以備不時之需。”
影七接過軟劍,手法嫻熟地將其纏繞在腰間。
這把軟劍是他多年來的伙伴,陪伴他度過了無數個日夜的訓練。
過去的五年里,影七每天都要花費六個時辰去模仿獨孤帝的一舉一動,從走路的姿勢到說話的語氣,無一不精。
另外三個時辰則是用來練習各類兵器,無論是長槍、短劍還是大刀,他都能運用自如。
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今天。
卯時三刻,太廟的鐘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悠揚而莊重。
貴妃緊跟在“皇帝”身后,步入主殿。她低垂著眼簾,試圖掩飾內心的緊張,但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出賣了她。
貴妃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身側的“夫君”,那熟悉的側臉線條和扶玉帶的動作,都與真正的獨孤帝毫無二致,以至于她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愛妃似乎心神不寧?”影七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嚇得貴妃一個激靈。
\"臣妾...只是被鐘聲震得有些頭暈。\"貴妃強笑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發間的金簪——那里面空空如也,早被青黛調了包。
影七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讓貴妃后背發涼。太像了,簡直和獨孤帝看穿她謊言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祭禮進行到一半時,殿外突然傳來喊殺聲。影七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魚上鉤了。
\"護駕!\"太監尖利的叫聲中,陳嶸帶著二十余名死士沖入大殿。他們黑衣蒙面,但領劍那人左手持劍的姿勢,分明就是兵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