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碾過官道,她忽然想起小時候父親教她下棋時說的話:\"瓊兒,棋局中最危險的,不是對方的殺招,而是你自己不敢落子的心。\"
“爹爹,女兒這次……要自己落子了。”她輕聲呢喃著,仿佛這句話是一個重大的決定,需要用全部的勇氣去面對。
月光如水灑在她的身上,映出她那愈發堅定的眼神,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松鶴軒的輪廓在月色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那飛檐上的銅鈴,在秋風中發出清脆的叮當作響,仿佛是這座古老宅院的守護者,向她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宇文瓊勒住馬韁,靜靜地凝視著這座熟悉的宅院。灰瓦白墻,竹林掩映,一切都與她記憶中的模樣一般無二。
然而,她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永遠地改變了。
往年的這個時候,她常常跟隨父親來到這里,與裴叔叔一同賞菊對弈。那時的時光是如此美好,歡聲笑語在庭院中回蕩。
誰能想到,今夜她再次來到這里,卻是與裴叔陰陽兩隔,物是人非。
“夫人,暗衛已經將前院重重包圍。”阿吉如同鬼魅一般,從暗處閃身而出,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生怕被旁人聽見。
宇文瓊心頭一緊,她深知局勢的嚴峻。
然而,當阿吉提到后墻狗洞時,她的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
堂堂宇文氏的千金、蕭門的貴婦,如今竟然要像老鼠一樣,從狗洞鉆入屋內,這實在是有失體面。
但此時此刻,形勢危急,容不得她有過多的猶豫。宇文瓊深吸一口氣,迅速收攏起素白的斗篷,緊緊跟隨著阿吉,繞到了宅子的后面。
果然,在墻角的雜草叢中,有一個被人為擴大的洞口。洞口周圍的泥土顯得有些松散,顯然是被人動過手腳。
宇文瓊看著這個狗洞,心中雖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別無他法。
她咬了咬牙,雙膝跪地,小心翼翼地鉆進了狗洞。粗糙的砂石在她的膝蓋上摩擦,很快就磨破了她膝蓋處的綢褲。一陣刺痛襲來,但宇文瓊強忍著沒有吭聲。
隨著她的爬行,一股混合著桂花香氣和泥土腥味的氣味直沖入她的鼻腔。這股奇怪的味道讓她有些不適,但她不敢停下,只能繼續艱難地向前爬行。
就在這一剎那間,她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而且這個念頭是如此的清晰明了——那個曾經可以乘坐轎子出入、前呼后擁的貴婦生活,如今已經與她徹底絕緣了。
此時此刻,內院里一片靜謐,靜得讓人有些害怕。皎潔的月光透過那隨風搖曳的竹子,在地上灑下了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宇文瓊緊貼著游廊,腳步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追趕著她。她的心跳急速加快,猶如擂鼓一般,咚咚作響。
對于松鶴軒的布局,她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里是她經常光顧的地方。她知道,只要穿過這片竹林,然后向左轉,第三間屋子便是裴叔叔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