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九轉續脈針’能接續斷肢,"獨孤明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那是他留給李寶兒的唯一信物,"至于我的眼睛……"
"瞎了更好。"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省得看見那些煩人的奏章。"
蕭謹騰沉默片刻,突然轉身走向馬廄。
"你去哪?"獨孤明問。
"回大周。"蕭謹騰翻身上馬,"接嫂子。"
一個月后,江南的藥谷仍是一片春意。
李寶兒正在藥圃里采摘靈芝,忽聽谷外馬蹄聲急。她抬頭,就見一個滿身風塵的男人站在晨霧中,肩上的雪還未化盡。
"蕭將軍?"她愣住,"你怎么——"
"殿下和瓊妹……需要你。"蕭謹騰聲音沙啞,"他們傷得很重。"
李寶兒的指尖微微一顫,隨即冷笑:"獨孤明不是有‘星瞳’嗎?怎么,看不見自己會瞎?"
可話雖如此,她已轉身進了藥廬。再出來時,肩上背著藥箱,手中握著一卷泛黃的醫書。
"走吧。"她翻身上馬,"我倒要看看,這次他又給自己折騰出什么新傷。
北狄的雪季又至。
王帳內,李寶兒的銀針在宇文瓊腿上輕顫,藥香彌漫。帳外,獨孤明"望"著落雪,忽然開口:"蕭夫人,你還在生氣?"
李寶兒頭也不抬:"陛下說笑了,臣妾哪敢生天子之氣?"
獨孤明低笑,摸索著握住她的手:"那‘九轉續脈針’的最后一針……"
"閉嘴。"李寶兒瞪他,"再廢話,連你的眼睛一起扎。"
遠處城樓上,蕭謹騰看著這一幕,終于松了口氣。
雪落無聲,人間長明。
李寶兒的銀針在炭火映照下泛著橘紅的光。宇文瓊咬著軟木,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
當第九針落在膝上三寸時,她突然繃直了脊背。
“忍忍。”李寶兒輕聲說道,她的指尖輕柔地旋轉著銀針,銀針在她的操控下發出細微的嗡鳴聲,仿佛在與她共鳴。
“當年獨孤明中箭,腸子都流出來了,他可是連吭都沒吭一聲呢。”李寶兒繼續說道,似乎是在給宇文瓊打氣,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就在這時,帳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盲杖敲地的聲響,聲音由遠及近,最后停在了帳外。
“李寶兒!”獨孤明的聲音隔著氈帳傳了進來,帶著些許不滿,“你又在編排我什么?”
李寶兒聽到獨孤明的聲音,嘴角微微一抽,翻了個白眼。她才懶得理會獨孤明的質問呢,手上的動作卻突然加重了力道。
宇文瓊悶哼一聲,只覺得膝蓋處一陣刺痛,但緊接著,一股暖流自膝頭蔓延開來,如同一股清泉流淌過他的身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