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龜茲也不是沒有搞屯田,可這里土地貧瘠,水源有限,即便遇上好年景,收獲的糧食也不過是勉強糊口,讓大軍餓不死而已,何曾有過如此豐裕,甚至能用糧食養出活禽的地步?
郭元正聞言,胸膛不自覺地挺得更高,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驕傲說道:
“回大都護,都是林都督帶著我們一犁一鏵種出來的!”
“我們在輪臺城外開辟了大片新田,修了數十里長的溝渠,立起了水車引水灌溉、打造軍械,還按都督教的法子,用地龍養雞,用糞肥和漚肥來肥田……!”
將林昊在輪臺的屯田政策說了一遍后,郭元正這才感慨的說道:
“這才有了今歲豐裕的收成!”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感慨和自豪感,畢竟輪臺城數月間的巨變,是他們親手創造的奇跡。
郭昕和老兵們跟著他的介紹,一樣一樣看過去,眼睛幾乎不夠用。
那雪白的面粉、金黃的小麥、甚至還有正在下蛋的母雞,喔噢叫的公雞,只覺得琳瑯滿目,宛如夢境。
“這麥子,成色竟比關中上等田里出的還好!”郭昕抓起一把麥粒,任由那飽滿的顆粒從指縫間滑落。
“大都護!”郭元正的護衛,一名少年兵鄭重地道:
“林大都督都考慮到這是新種,會留下懂得農事的兄弟,指導如何在龜茲附近試種這些新小麥。”
“好好好!”郭昕激動的連聲叫好,有了這些糧食,何愁西域宵小侵犯。
“等明年,咱們輪臺種的葡萄就該熟了,到時候就能釀葡萄酒了!”這時候,郭元正又補充道,語氣里帶著對明年滿滿的期待。
啥?還能自己釀酒?郭昕一時間竟產生了恍惚,自己此刻究竟是身處西域絕塞的龜茲孤城,還是已經回到了物阜民豐的關中腹地?
不,即便是在關中的駐軍,日子恐怕也遠沒有輪臺城描述得這般富足滋潤吧?
“林,大都督真是有經天緯地之才啊!”郭昕最終只能發出這樣一聲復雜的感嘆。
盡管心中,對那位年輕人的評價又拔高數層,但依然再次出乎他的預料。
他壓下心頭翻涌的思緒,一聲令下,龜茲城的老兵們立刻行動起來,開始按照清單清點接收,小心翼翼地將一袋袋糧食、一籠籠活禽運入城中。
輪臺來的士卒們在一旁仔細叮囑,告訴他們各種糧食如何儲存才能不腐不壞,活禽又該如何喂養。
清點完畢,數量竟比清單上所寫的還要多出一些。郭昕詢問緣由,郭元正微微一笑道:
“回大都護,大都督吩咐了,路上難免損耗,故多備了些許以備不時之需。”
“許是托大都護洪福,一路有五千精銳騎兵護送,我等此行格外順利,這些余量便都留下了。”
糧食搬完,后面還剩下足足數十輛大車,覆蓋著厚厚的麻布,正是這次護送的關鍵物資之一,兵器甲胄。
郭元正神色一肅,又掏出一份清單,恭敬呈上:
“啟稟大都護,此乃林都督命我等送與大都護的鎧甲兵刃!”
“大都督言,安西軍孤守絕域數十載,朝廷補給斷絕,軍中衣甲兵械早已殘破不堪。今輪臺城略有余力,特為大都護與龜茲同袍備下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