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遠最好奇的是,一個失了金丹的修士,是如何僅憑一縷殘魂活下來的?
金丹修士,手段不凡,壽享千載,存活之力大大增加,哪怕肉身被毀,只要金丹尚在,神魂附著其上,確實可以不死。
可哪怕這般,也活不了太多,除非能得到一具肉身,強行奪舍。
但奪舍之法,九死一生,哪怕成功,亦是靈肉不和,只能茍延殘喘于世,修為大退,此生再無進步的可能。
除非有大能手段,為其再塑身軀,方有一線生機。
可那等手段,太過玄異,聞所未聞,不知是什么境界才能有如此造化之力。
照理說,金丹被毀,肉身不存,神魂即刻就消散了,絕無存活的可能。
“我愿和閣下做個交易。”
“我有一法,玄妙無雙,可以讓金丹修士神魂之力,遠超常人,甚至可以脫離肉體而出,哪怕金丹被毀,肉身不存,亦可憑借神魂,存活于世間,若是機緣足夠,還可以繼續修行,再進一步!”
“我正是憑借此法,方才茍延殘喘于世間。”
“這三神寶葫,乃是一樁異寶,陰陽轉化,有造化之力,尋常寶物避之不及的毒瘴惡水,對其來說,反而是一處寶地。”
“物極必反,毒瘴惡水之間,反倒有濃郁至極的生機蘊藏其中,三神寶葫正是借此,方才生長。”
“道友取出靈水之后,寶葫并不會枯萎,只要養分足夠,還會繼續成長。”
“我愿將第一葫的靈水,獻于道友,但求道友將黑水嬰獸的尸體,埋于寶葫之下。”
“有了這黑水嬰獸的毒尸為源,不消百年,就可再次誕生一葫靈水。”
“求道友將這第二葫的靈水,為我留下,救我一救!”
說罷,牌位之上,一個模糊的影子緩緩浮現,對著顧遠作揖。
影子模糊不清,隱約之間,似乎是一個年歲不大,劍眉星目的青年。
顧遠靜心聆聽,一言不發。
但心神卻沉入丹田,以澎湃的金性法力,勾動了神感無心印。
神感無心印,乃是三心道人傳下的一道特殊法印,百丈之內,只要有人對自己心懷惡念,浮現殺意,皆會被此印感知。
顧遠晉升金丹之后,此印就難以查看金丹修士的意念了,可眼前之人,只余一縷殘魂,此印還可勉強發揮效用。
神感無心印,微微顫動,原本澄凈的法印之上,頓時浮現了絲絲縷縷的血紅之色。
一股極為隱匿但卻甚是堅韌的惡念,悄然浮現在他心頭。
顧遠見狀,心中微動,可面上卻不見任何波瀾。
“你在此島,已經呆了多少時日了?”
心思浮動,顧遠并未動手,反而抬頭問道。
“不敢欺瞞道友,已然一百二十余年!”
那令牌之中的青年,面有悲色,忍不住唏噓。
“一百二十年,若是再等上數十年,那就是兩百年之功,閣下真是好毅力……”
聞言,顧遠也忍不住一嘆。
此人求生意志,當真了得。
“若是技不如人,合該身死,我絕無怨言!”
“可恨那人,陰謀算計,背后偷襲,兩百年友誼盡數化為流水,我實在不甘!不甘!”
“只要有一線生機,我絕不放棄,定要再修神通,于他斗上一斗!”
牌位上那模糊的虛影,面露恨意,咬牙說道。
顯然對自己的際遇,心懷強烈的不甘。
“你道號為何?仇家又是何人?所探秘境又在何方?”
顧遠微微沉吟,再次問道。
“小道道號魂云,仇家亦是東山域散修,道號紫云上人,所探秘境乃是南山域一處名為葬心谷的蠻荒之地,那谷中有一處星潭,潭中有一只極為罕見的星靈!”
“正是為了這只星靈,我才慘遭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