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軍對沖,生死、勝敗,都在電光火石間。
雙方只一個錯身,那支百余人的蠻族游騎便敗了。
丟下一地尸體后,剩下的數十騎沒有調轉再次回沖,而是頭也不回地瘋狂打馬逃竄開來。
聽著身后急速奔近的隆隆馬蹄聲,僅剩的數十蠻騎各個面露驚駭。
“該死”
剛剛驟然遭遇這支雍騎的時候,他們本以為對方是無意中闖到這里的雍人潰軍。
所以他們才會在對方數倍于己的情況下,向對方發起沖鋒。
可交手之后才發現,他們錯了
錯的離譜
這支撐死了不過三百騎的雍人殘軍中,竟然擁有著數位先天宗師,以及一位天門境大宗師
這他媽不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嘛
本來以為能夠趁勢收割一些人頭,用來為身后京觀添磚加瓦的他們,徹底傻眼了。
這一刻,也顧不得看守身后京觀的職責了。
在丟下大半族人的尸體后,便開始了亡命奔逃。
只可惜烏丸馬向來以耐力著稱,單純以爆發力相較,又如何敵得上精心培育,以精料喂養的遼東大馬
幾乎轉眼之間,身后那些有如地獄死神一般的黑甲騎軍,便緊緊綴了上來。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跑不掉了”
他們這支游騎的百夫長,剛才只一個照面,便連帶著身后數名族人被那雍將一刀給斬了。
說話的是其中一名十夫長。
后天真氣境已經接近圓滿的他,只差半步就可以踏入先天,與百夫長同境。
所以才沒有跟著可汗的大軍,南下與雍人搏命。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安安穩穩窩在戰場后方的他,卻沒想到這一轉眼就禍從天降
“狗曰的長生天”
死到臨頭了,就算是至高神明在這一刻也沒有了絲毫的敬畏可言。
這般咒罵一聲,那十夫長面色一狠,猛地撥轉了馬首,口中呼嘯道。
“狼崽子們,跟那些雍狗拼了”
他們這些蠻騎,哪一個不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
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被同樣是騎軍的敵人追上,是個什么后果
與其被那些雍狗綴在身后,一個個砍死,還不如奮死一搏。
所以在聽聞這話后,只略作猶豫便同樣將心一橫。
“好跟他們拼了”
以數十對三百。
按理說至少能拼掉一些黑甲騎軍。
只可惜戰場之上,從來都不是數學上簡單的加減法。
在一方占據絕對優勢的時候,往往會出現一方全部死絕。
而另一方卻毫發無損的情況。
就好比此刻,相較于那些蠻騎,這一支從數萬大軍的死亡篩選中活下來的黑甲殘軍,已經不能用簡單的精銳來形容了。
與他們戰場廝殺,這些蠻騎明顯不夠資格。
在同等人數上,換成他們可汗的王帳軍還差不多。
一番秋風掃落葉的席卷之后,這一支百余人的蠻族游騎終于整整齊齊了。
唯有那剛剛叫囂著與雍人決死的十夫長,出人意料地還活著。
見那些雍狗在殺完己方所有人后,卻獨獨留下自己。
那蠻騎十夫長不禁有些不解與羞惱。
座下戰馬已經被斬殺了的他,怒吼著徒步向四周那些來回游曳的雍騎殺去。
只是他這一舉動注定是徒勞的。
灌注體內近乎全部真氣的巨大刀氣,被人隨手抓碎。
暴散的余波將他像條死狗一樣,震飛出去老遠。
等他掙扎著撐起身子的時候,只見那雍將跨著一匹高大驚人的神駒,在身后數名騎軍的簇擁下,踱步到自己面前。
然后用銳利修長的刀尖,輕輕挑起了他的下巴。
長刀上冰寒刺骨的觸感,讓他本能地渾身寒毛炸開。
這種被人居高臨下俯視的感覺,更讓他心中屈辱不已。
“呸雍狗”
一口裹挾著血沫的濃痰吐出,卻被護體罡氣直接震開。
韓紹手中的長刀睚眥,依舊挑在他的下巴處。
那模樣既像嫖客在挑選窯姐,又仿佛在查看牲口、祭品的品相。
“你在求死”
韓紹的聲音,在黑色面甲的遮蔽下,顯得有些沉悶與肅殺。
“呸雍狗”
又是同樣的言語,又是同樣的姿態。
這素質太低了
韓紹有些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