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
一陣甲胄碰撞的鏗鏘聲中,那些下了馬的騎軍瞬間完成了躬身行禮。
面對眼前那一雙愕然、疑惑的眼神,為首的那曲軍候淡淡一笑。
“諸位這些天掙了不少軍功,也該歇一歇。”
“分潤一點給咱們兄弟了,可不能吃獨食。”
聽聞這話,面前那些將士神色一愣,訥訥道。
“你們可是騎軍”
那曲軍候聞言,哈哈一笑。
“騎軍怎么了今日就讓你們這些重甲軍的兄弟看一看,咱們這些騎軍下了馬,也一樣能殺敵”
說完,那曲軍候手中長刀出鞘,呼喝道。
“兄弟們,咱們可不能讓他們看扁了”
“殺那些蠻狗一個片甲不留,給這些重甲軍的兄弟看看”
聽聞這話,剛剛還一臉肅然的一眾騎軍,瞬間嬉皮笑臉起來。
“沒錯過去他們吹噓自己步戰無敵,老子就一直不服”
“今日難得有機會,那就戰場上論個長短。”
說著,這些下了馬的騎軍隨即便拔出腰間的長刀。
跟著他們那曲軍候向城墻上沖去
而看著這些下馬騎軍匆匆越過自己等人的背影,那些呆愣在原地的重甲將士,忽然噗嗤一聲笑了。
這些驕傲的蠢貨
明明是替他們去死,嘴還硬得跟什么似的
讓弟兄們欠你們一份情,難道比去死還難
“一幫犟種簡直蠢得無可救藥”
他們嘴里罵著,卻悄悄抹了抹眼角。
而后就這么癱倒在原地。
因為他們真的撐不住。
歇一歇吧,稍微歇歇,等有了力氣,才能更好的殺敵
才能呼嚕呼嚕
鎮遼軍其實分屬兩支。
以天干地支為營號。
天干為騎軍。
地支為重甲步卒。
自從成軍以來,就彼此看彼此不順眼。
私底下打架斗毆、拍桌子指著對方的鼻子罵娘都不止一次兩次。
可這一次天字營騎軍對地字營重甲的那一禮,卻是發自內心的。
因為草原那一戰,若不是那數萬重甲不惜一死,攔下那些蠻狗。
如今的鎮遼軍別說是守住定遠這座孤城了。
現在還能不能存在,都還兩說。
想到那一聲聲仰天怒吼的快走
那些下了戰馬,走上城墻的騎軍將士,心如刀攪。
若是若是當初斗毆的時候,能讓一讓那些狗東西就好了
可惜沒機會了
“我的袍澤”
一刀斬殺一名騰空躍上城墻的蠻狗,那將士也順勢斬掉自己心中那一抹愧疚。
最終化作一聲震天怒吼,“殺敵”
定遠縣衙所在。
一道昂揚挺拔的身影,定定地看著眼前那方紙質的城防圖。
雖然以他的修為,只要神念一掃,整個定遠城便可了然于胸。
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
在面對有些事情感覺有心無力的時候,總會喜歡做一些無意義的事,用來打發時間。
公孫度也是如此。
在不知道看了多久之后,公孫度忽然問道。
“陳賢那個狗東西呢今天怎么沒看到他”
陳賢就是當初那個僅以身免的定遠縣令。
按大雍律,縣令失土,立斬不赦。
只是這廝朝中有人為他說話,才得了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只可惜這一番戴罪立功的妄念,也隨著鎮遼軍的那一場慘敗,化作了泡影。
而聽聞公孫度這話,左右侍立的幾名文士,有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回應道。
“陳縣令昨日就戰死了”
公孫度聞言,神色一愣。
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