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為見到姜虎平安歸來而欣喜不已的姜嬸,終于意識到姜婉的不對勁。
聽到嬸娘焦急的問話,姜婉無聲流淚著。
“嬸娘,我的衣裳臟了”
“紹哥兒回來沒衣裳穿了。”
“天冷了,他會冷的。”
宛如呢喃一般的說著。
姜婉忽然轉身擠開身后的人群,頭也不回。
被拋在身后的姜嬸,趕忙跟了上去。
“乖囡,你要去哪兒”
“你不等那”
姜嬸這話說了一半,便忽然說不下去了。
剛剛她因為見到姜虎的平安歸來,一時忘乎所以。
這個時候回過神來,才突然驚覺到不對勁。
后面沒人了,有的只有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姜嬸,臉色一白。
“乖囡伱慢點等等嬸娘”
可姜婉卻仿佛聽不到一般,只是不斷呢喃著。
“天冷,紹哥兒要穿冬衣。”
“婉娘給紹哥兒縫了冬衣,紹哥兒穿了就不冷了”
口中說著,腳下卻是越走越快。
而以她后天真氣境,跟當初姜虎一般的修為。
姜嬸又怎么可能追得上
幾乎轉眼間,就沒了蹤影。
不過好在如今城中的人,都聚集到長街之上了。
應該出不了什么岔子。
可饒是如此,姜嬸還是焦急不已。
畢竟在沒有子嗣的她眼中,姜婉就是她的親閨女,是她除了姜虎之外,最重要的人。
于是只能循著她先前消失的背影,趕緊追上去。
一路跑回家的她,看著空蕩蕩地家門,還沒等氣喘勻,便換了一個方向。
果然沒過一會兒,便在另一處破敗的院門前,看到了姜婉熟悉的身影。
看著姜婉像一只可憐小獸一般,窩在門前的樣子。
姜嬸頓時心疼地流下淚來。
“乖囡,你在這兒干嘛”
凜冽的寒風中,姜婉精心打理過的絲發早已散亂,隨風飛舞著。
緊緊抱著懷里的冬衣,回應道。
“我在等紹哥兒回來。”
“我給他做了冬衣,他穿上以后就不冷了。”
姜婉此時的聲音,有些飄忽。
仿佛靈魂被抽離,只剩一道徘徊在人間的執念與軀殼。
說著,姜婉忽然抬頭看向姜嬸問道。
“嬸娘,你知道紹哥兒去哪兒了嗎”
“我怎么忽然就找不到他了”
看著姜婉那雙不再明亮,顯得有些空洞無神的雙眼。
姜嬸哇地一聲,就哭出了聲。
“乖囡,你不要嚇嬸娘啊”
可這時,姜婉忽然溫婉一笑,自顧自道。
“沒事,嬸娘你不用擔心,紹哥兒肯定還沒下學。”
“等他下學,肯定就回來了。”
“我等他一會兒就好了,一會兒就好”
聽著姜婉前言不搭后語的話,姜嬸心如刀絞,口中痛罵道。
“天殺的當初就不該讓那小子從軍”
“就不該讓他去的啊”
從軍
姜婉空洞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痛苦的掙扎。
然后將那張秀美溫婉的玉容,埋進身前的冬衣里。
傳說這世上有一種鳥,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總喜歡將腦袋藏起來。
以為這樣就能逃過劫難與厄運。
聽著冬衣里嗚嗚的哭泣聲,姜嬸趕忙上前攬住她。
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因為她知道自家這個妮子對那姓韓的小子的感情。
這么多年的付出,全都化作了泡影。
這樣的打擊,不經歷過又如何能懂
哭吧,哭出來就好。
就怕哭都哭不出來,那才是姜嬸最害怕的事情。
就像剛剛那樣。
看著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間姜嬸真以為自己真的要失去這妮子了。
不過好在這妮子及時清醒過來了。
姜嬸愛憐地輕撫著她的秀發,任由她發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