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改了,他真的改了”
老丈聞言,神色木訥,只知道不斷地重復著。
“不罵了,不罵了,以后都不罵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
想罵也罵不成了。
韓紹眼看二老情緒太過激動,生怕他們生出什么意外。
順手一拂,便讓他們昏睡過去。
然后對不遠處那中年漢子,說道。
“你兄弟無妻無子,他的撫恤就交給你了,以后替他照顧好你爹娘。”
死的人,已經死了。
活著的人,還要活著。
這個時候說再多的話,也沒有實實在在的財貨,來得撫慰人心。
那雙目泛紅的中年漢子,用力摟著沉甸甸的財貨。
他不是在捧金銀,他捧得是他弟弟的那條命
眼神中更是滿是悔意。
“那天我不該罵他的”
韓紹無言,最后只能道了一句。
“浪子回頭金不換。”
“大丈夫戰死沙場,也算是求仁得仁。”
“我想他也沒有后悔過。”
說著,韓紹便要帶著呂彥等人轉身離去。
而就在這時,身后一道脆生生的童音,帶著幾分怯意道。
“將軍,我長大了,也能跟二叔一樣,當一個大英雄么”
韓紹扭頭,看了那小童一眼,忽然笑道。
“不要跟你二叔一樣,你要當一個活著的大英雄。”
說完,韓紹想了想,從懷中扯下一塊前身讀書時的玉佩。
玉是雜玉,并不貴重。
遞給小童后,然后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道。
“我名韓紹,以后長大了,若是想要從軍,可拿著這塊玉佩去尋我。”
韓紹沒有讓小家伙去鎮遼城。
只說可以去尋他。
因為他有種感覺,他或許在鎮遼城并待不了多久。
不過只是順手栽下的種子,能不能發芽。
隨緣吧。
又是一路奔波。
天色將晚的那一刻,二百余將士的家中,終于跑得差不多。
期間見多了悲歡離合,人心善惡。
韓紹也有些麻木了。
只是就在去往最后一家的時候,韓紹還是免不了生出幾分火氣。
因為那名為牛瑯的將士,家中勉強也算是一方鄉野大族。
在聽到韓紹說,他在戰場之上為牛瑯指了一個女子為妻后,死活不認。
理由也很簡單。
他們絕對不允許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上自家的族譜,入自家的祖墳。
實際上,按照這方世界的規矩,確實是如此。
只不過之前那些將士大多是小門小戶,本身又無妻妾。
如今一朝亡于戰陣,黃泉路上能有一個伴,總好過孤墳一座,家人自然不會拒絕。
甚至對韓紹生出幾分感激涕零之感。
這樣一來,韓紹一時倒也忘了這一茬。
看著這牛家眾人摻雜幾分惱怒與不屑的目光,韓紹心中積攢的負面情緒,在這股怒意的沖擊下,已經有些抑制不住了。
說到底,他們不只是瞧不上那個來路不明的女子。
更瞧不上眼前這個年不過弱冠的年輕司馬。
覺得韓紹擅自替他們族中子弟做主,打了他們的臉。
司馬
還是個不入正軍的區區別部
什么玩意兒
牛瑯那個庶子,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好不容易讓他在天字營前面的字號,當了個什長。
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混到了鎮遼別部中了。
什么陷陣營
聽都沒聽說過
如今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