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還是女童模樣的姜婉,眼中神色盡顯,唯獨沒看到的就是害怕二字。
做完這一切的韓紹,看著一旁躍躍欲試的婉娘,奇怪道。
“你不害怕嗎”
婉娘眨了眨大眼睛,似乎并不明白為什么要害怕。
不過韓紹也只是這么一說,便沒有多想。
只是笑著揉揉她的小腦袋,然后隨口道。
“姜婉,溫婉的婉。”
“有我在,女兒家能不動手,就不要動手。”
這話說完,韓紹看著婉娘小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微微一愣。
隨即搖頭失笑。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從婉娘身上收回目光后,韓紹將目光望向那幾個被胖揍一頓的小子。
眼中閃過一抹玩味。
這么快就已經開始了么
幻境,可不是讓自己旅游觀光來了。
殺機,往往就處在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細節中。
然后一點一點消磨神魂。
對此,韓紹卻是沒有在意。
他只想著借著這個機會,補完與婉娘缺失的那些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韓紹見了此身的父親。
也見了姜婉那尚未故去的父親、母親。
更見了如今尚顯年輕的姜虎。
期間,那些挨打孩童的父母吵嚷著上門要個說法的時候。
相較于韓父的憂慮與憤怒,姜父卻是哈哈笑著說打得好
并且在韓紹不經意間展露出所謂武道天賦的時候,開心得直呼。
吾家出麒麟子矣
不但同意了韓紹棄文從武的決定。
更是不遺余力地耗費一切所能,供養韓紹習武。
看著眼前這個眉眼與姜虎有幾分相像的幽州漢子,韓紹也是感慨良多。
可惜這只是幻境
一晃眼兩年后。
那一年,定北城傳來消息,烏丸部族襲擾邊地。
身形已經拔高幾分的韓紹,默然地看著即將出征的韓父。
一時間忽然不知道說什么。
此身母親早早亡故,這么多年都是眼前這個父親將之拉扯長大。
短短兩年時間,韓紹剛剛有些適應了那聲有關父親的稱呼。
可這一轉眼間,就要別離了。
而對于韓紹的沉默,韓父卻是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一聲感慨道。
“吾兒日將長成矣。”
聽到這話,韓紹心中一陣莫名的情緒涌動。
今日出征,昨日甲已下發。
看著那身冷硬的鎮遼黑甲,韓紹嚅囁了幾次嘴唇,最終卻是避開了那雙慈愛的眼神。
“父親,保重。”
兵兇戰危,死生一念間。
每一個走上戰陣的甲士,未曾沖鋒之前,就已經有了幾分心理準備。
父子間沉默一陣后,韓父忽然笑道。
“為父這身甲,威不威風”
韓紹點頭。
“威風”
一聲鎮遼軍沖鋒
馬蹄踏動,黑色的鐵甲涌動如潮,浩浩蕩蕩。
如何不威風
只是這份威風終究是用血肉鑄成。
那片將草原和雍地分割成兩地的曠野之地,無數年來,到底澆灌了多少熱血與骸骨。
已經無人能細數得清了。
韓父看著眼前幼子閃動的眸光,以為他在向往自己這一身甲。
伸出大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和聲道。
“為父此生別無所求,唯愿吾兒此生安康。”
“所以這甲,威風是威風,但為父穿得,卻不希望吾兒也穿。”
“吾兒,可懂”
韓紹聞言,站在原地,怔神了許久。
直至看到韓父越過自己,大步出門。
韓紹才后知后覺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