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做事情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性子里隱藏的那股烈性,還是讓她強忍著那刺破皮肉的痛楚,再次重復著幾次先前的動作。
果然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剛開始的時候艱難。
等到熟悉之后,便游刃有余起來。
這種越來越順暢的感覺,不禁讓虞璇璣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后來,她就上山了。
山名北固。
接她上山的那位師姐告訴她,以后她都會在這山上修行。
當時尚且年幼的她,仰頭遙望著那高聳入云的北固山。
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憧憬。
她要努力修行,做一個像師姐這樣飛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女修士。
接下來的時間好像過得很快。
稱為白駒過隙也不為過。
虞璇璣第一次感覺到了修行的快樂。
從雜役到外門,從外門到內門。
她一步步從山腳爬到山腰處。
每一步都堅實無比。
就連當初帶她上山的師姐,也夸贊她天資很好,是個修行的好苗子。
來日肯定會成為一方大修。
那一刻,她真的很開心,很快樂。
一顆心仿佛置于云端。
甚至忘乎了所有。
片刻之后,虞璇璣氣息有些急促。
那雙天生柔媚的眸子,抬眼看著眼前這陌生的少年郎。
四目雙對間,虞璇璣眼中閃過一抹解脫與決然。
“造化與伱,你我兩不相欠。”
虞璇璣吐氣如蘭,渾身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奇異馨香。
口中近乎呢喃地在韓紹耳邊說道。
“就當作黃粱一夢吧”
下一刻。
多年苦修的一身天門境修為,便向著身下的少年郎灌輸而去。
何為爐鼎
以身為爐,以氣為藥,以心為火,以腎為水。
陰陽合歡,取其藥性。
便是爐鼎存在的意義所在。
正運轉玄功的虞璇璣,見韓紹一臉古怪,以為他心存愧疚。
捧起他的臉頰,柔聲道。
“無需如此,都是妾身自愿的。”
“與了你,總比日后便宜了那老賊強。”
說著,帶著幾分惋惜嘆息道。
“只可惜妾身這味藥尚未徹底煉成,否則你逃出去的機會,會更大一些。”
虞璇璣這話說著,眼中閃過一抹晦暗。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這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入了這秘境,又怎么可能輕易逃脫
這少年郎年不過弱冠,根基定然淺薄。
就算是得了自己這一身藥性,也不過杯水車薪而已。
但不管怎樣,一想到自己今日,終于壞了那老賊多年的籌謀。
等到老賊發現爐鼎被廢,定然會暴跳如雷,然后殺了自己。
虞璇璣心中便忍不住生出一股快意。
到時候,她就可以真的解脫了。
只是下一瞬間,這份快意便被眼中的震驚與駭然所取代。
感應到身下這少年郎體內那滾滾如滄海大潮的浩瀚法力。
虞璇璣那雙柔媚的眼眸,憤恨地看著韓紹。
“你騙我”
哪有什么少年郎
若真是年不及弱冠的少年郎,怎么可能有這么恐怖的修為
虞璇璣甚至覺得眼前這副俊俏少年皮囊,不過是那老賊所幻化。
為的就是誆騙自己,心甘情愿地交出這一身藥性。
可笑自己竟然就這么傻傻地上了當。
虞璇璣眼角劃過兩行清淚,下意識就要掙扎著掙脫開來。
可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候,就如同兩軍交戰。
兵戎相見,血流漂櫓,已經殺紅了眼。
一方突然鳴金收兵,另一方又怎么可能不趁勢揮軍掩殺
果然,開心與愉悅都是瞬息之間的事情。
唯有煎熬與痛苦,或許才是永恒。
虞璇璣那雙剛剛生出幾分神采的眼眸,神色灰敗。
一如當年,自己正為晉升內門而欣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