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沉悶而壓抑。
韓紹站在公孫度背后,再次恢復了先前那副溫良恭儉讓的謙遜模樣。
仿佛剛剛那個差點一舉挑起血戰的囂張、霸烈之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而這時,那道蒼老身影不出意外地怒哼一聲。
“哼一幫孽障”
“我遼東公孫一族,有你們這幫孽障在,何愁家業不墮”
在場眾人除了公孫度這個硬骨頭,全都面現羞慚。
“驚擾老祖宗清修,我等之過還請老祖宗恕罪”
“還請老祖恕罪”
陣陣請罪聲中,韓紹有心想提醒老丈人一句,人在屋檐下,當低頭時,則低頭
不丟人
可沒想到下一刻,那道蒼老渾濁的目光,忽然越過公孫度看向了自己。
見公孫度身形微動,將韓紹護在身后,不閃不避地與自己對視,公孫老祖蒼老的面容上,不見喜怒地冷哼一聲。
“這般護著這小子,你這老丈人倒是當得稱職”
公孫度不卑不亢。
“分所應當,不敢當老祖宗夸贊。”
夸贊
公孫老祖瞥了一眼公孫度,便不再看他。
“破境登仙了”
這話是對韓紹說的。
算是明知故問,沒話找話。
韓紹恭謹答話,“紹,天資駑鈍,今日方才破境,讓老祖見笑了。”
年不過弱冠,破境登仙
這叫天資駑鈍
聽聞韓紹這話,公孫老祖嘴角終于忍不住抽了抽。
這一對翁婿,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都是個噎死人不償命的性子。
看著韓紹那副看似溫良恭順的模樣,公孫老祖面色不變,依舊冷硬道。
“既如此,倒是有資格入我公孫門庭了。”
和年初祭祖那次不同。
沒人會再拿韓紹的出身說事。
如果說先前韓紹得封冠軍侯,在遼東公孫這樣的世家大族眼中,還只是一個幸進的暴發戶。
遠遠比不上那些豪門子弟出身清貴。
可如今七境登仙,壽元八百載
誰人能夠小視
就算是公孫老祖這樣的八境天人也不行。
目光打量了韓紹一陣,公孫老祖忽然道。
“與老夫聊聊”
韓紹微微一愣,而后笑著施禮。
“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公孫老祖聞言,眉頭微擰,不悅道。
“酸了吧唧跟那些酸儒一樣”
兵、儒兩家,一文一武。
水火不容,卻又相輔相成。
頗有幾分冤家屬性。
見公孫老祖毫無顧忌地表明對儒家的不喜,韓紹心中莞爾,面色不變道。
“紹,早先拜于儒家門下,后才在祖父引薦之下,拜入兵家門庭。”
棄筆從戎
果然公孫老祖在聽聞這話后,嘴角泛起一抹愉悅的笑容。
“棄暗投明,有眼光。”
說完,見一旁的旁支三人欲言又止的模樣,嘴角的這抹笑容又很快消失。
“有話說,有屁放,老夫焉有閑工夫跟你們磨嘰”
知道老祖性情的旁支三人,趕忙收拾了心情,言簡意賅道。
“公孫憲死了。”
“公孫度要分宗”
聽聞這話的公孫老祖,揮手止住公孫峙想要解釋的話頭。
目光望著旁支三人,不帶任何情緒道。
“公孫憲那個廢物死了就死了,有甚稀奇”
說完,不理會三人錯愕、驚詫的眼神,轉而看向公孫度。
“你要分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