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蕩蕩的陌生寢臥,韓紹失笑一聲。
“紹哥兒尤當勉之。”
哪需要如普通凡俗一般沐浴洗漱
不過韓紹覺得保留一些生而為人的習慣,不是壞事。
天下漸亂,大爭之世。
對此,韓紹倒是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只要伱想,木蘭隨你便是。”
“也行。”
然后習慣性地將早已不再剛強的嬌軀,緩緩依偎在身邊男子的懷中。
因為那意味著混亂
求的無非是一夕安寢之處罷了。
天寒有衣,肚餓有食。
這就是所謂的有人才有家么
聲音清冷,慌忙垂眼、錯開視線間,卻又帶著女子獨有的羞意。
望著身前鏡面頗大的明亮銅鏡,饒是公孫辛夷向來對男子皮相不屑一顧,卻也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一聲。
“這么早就來了”
“朝食已經做好了,紹哥兒我們去用飯吧。”
公孫辛夷眼神閃過一抹困惑,顯然對韓紹這話不是很理解。
“侯爺,要洗漱么”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小卒之稱,在公孫辛夷口中仿佛成了一種獨特的愛稱。
那一聲聲敵在彼,當何如
誰言女兒不愛好顏色
只是過往沒真正遇到心儀之人罷了。
昨晚她們期待了一夜,只希望能聽到寢臥里的一聲招呼。
所以這座看似奢華的氣派的侯府,于韓紹而言,只是一處名義上的居所而已。
聽到侯爺回應自己,幾名女侍神色明顯振奮了許多。
一個再壞的規矩,總好過沒有規矩。
用完朝食過后,還沒等一眾女侍將東西撤下去,便見這鎮遼城中的六扇門行人,匆匆遞來兩封信件。
公孫辛夷心中感慨一聲。
可正所謂,人越缺少什么,越向往什么。
可想了想,還是抽空來了鎮遼城一趟。
“看來婉娘這近一年在李長史身邊,收獲頗多”
只是昨天被李文靜那老登耽擱了不少的時間。
其他的,擁有得再多,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可韓紹還是笑著搖了搖頭。
說到底,還是那句話。
只是這話多少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的感覺,公孫辛夷也懶得理她,依舊依偎在韓紹懷中繾綣。
實際上,當初李文靜有意讓姜婉修行法家遺脈的時候,跟韓紹打過招呼。
這么做除了能避免心智迷失,不致于陰溝里翻船外。
韓紹抬眼看了眼前這幾名姿容淑麗的女侍,直至將這些尚在豆蔻年華的少女看得雙頰熏紅,才笑著點頭道。
心中不屑嗤笑一聲,姜婉眉眼一彎,便輕移蓮步。
清冷如霜的絕美玉容上,酡紅生出,宛如酒釀。
有時候李文靜甚至覺得若是姜婉生在前朝法家鼎盛時,以皇朝氣運行權術之道,此生必有望成就一尊法家巨擘
只可惜時也命也
一者錯生女兒身,二者錯生了這個法家沉淪的當代。
那一聲聲吾家在南,不可面北而死
真要是事事都讓主人親自來,養這些人又有什么用。
比之尋常百姓家肯定要精致一些,可對于侯府這樣的鐘鳴鼎食之家,卻是顯得有些粗陋了。
根本談不上一個家字。
再有老婆孩子熱炕頭。
一面溫聲細語道。
若當真只是求其下,怕是只會一無所有。
讓公孫辛夷這個將門虎女、天生貴胄,第一次聽到了來自底層士卒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