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甲、糧秣、器械,將士軍餉……
每一個都是無底洞。
除此之外,還有之前那一批三千破罡弩以及最近墨家正在搞的那個護城大陣。
這兩個靡費巨大的事情一搞,饒是韓紹去年在草原收刮了一座金山銀山,也有些捉襟見肘了。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如果今年始畢那條瘋狗不南下,再熬上一年。
如今看似烈火烹油、蒸蒸日上的冠軍城,自己就要出問題了。
因為韓紹他沒錢了。
這也是歷來統治者窮兵黷武的通病。
先軍政治,一切先軍!
其他的一切,全都要為這個前提讓路!
不過好在對面的烏丸部,玩的也是這一套。
甚至玩得比他韓某人還要狠、還要激進、還要極端!
要是今年這一仗不打,對面同樣要崩。
戰爭這臺機器,一旦啟動,除非一方跪地投降,將自己所有的一切供奉出來,彌補對方的虧空,否則根本停不下來的。
所以啊,今年這一戰,不但始畢要打,必須打。
他韓某人同樣也是如此。
只是這些話韓紹不會跟任何人去講。
畢竟他還需要用‘守疆衛土’這個正義的名號,去凝聚軍心、民心,從而贏得這場零和博弈的最終勝利。
將整個烏丸部化作自己成長的養料與資糧。
“本侯這般安排,你有沒有意見”
意見
陳庶哪敢有任何意見
別說是意見了,他此時甚至有種天上掉餡餅的驚喜之感。
對于他們這些世族高門而言,那些被侯府查獲的財貨,只是浮財罷了。
反倒是那些虞陽鄭氏那幫人遺留下來的商鋪,以及這些商鋪對應的草原商道,才是真正會生蛋的母雞。
“多謝侯爺厚賞!”
陳庶激動謝過。
可隨即心中又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因為他覺得自己這些人拿得太多了,多到甚至讓他感覺有些燙手了。
于是猶豫了一下,陳庶忽然正色道。
“只是……依陳某看,侯爺這份賞賜實在是太過厚重了些!”
“畢竟真要說起來,此番誅殺虞陽鄭氏一幫逆賊,看似是侯爺為了冠軍城一方平安,為了整個幽州不被荼毒才不得已為之!”
“可實際上卻也是為了我等幽州世族高門!”
“如果不是侯爺,我等又怎么有機會將此等害群之馬,清除出我等幽州世族高門之門墻”
“所以不是我等幫侯爺誅殺叛逆!而是侯爺助我等清理門戶!”
“故而……于功!侯爺才是第一功!”
“于恩!侯爺更是于我等幽州世族高門,皆有大恩!”
“侯爺如此功德、恩情在前,咱們又怎么能厚顏收下侯爺如此厚賞”
看著陳庶躬身作揖,義正詞嚴的肅然模樣。
一旁的呂彥與中行固自然是目瞪口呆、錯愕不已。
馬屁拍成這樣,豈不是要上天
而韓紹只是含笑看著這廝表演,隨后開口問道。
“陳主事的意思是”
陳庶霍然起身,正色道。
“陳某的意思是……侯爺賞賜我等,是侯爺的恩德。”
“可咱們這些蒙受侯爺恩德之人,也不能太過狼心狗肺,以免傳出去讓人嗤笑!”
“所以陳某懇請侯爺稍稍改一改這賞賜的方式,給咱們這些世族高門一個贖買這些商鋪的機會就行了……”
贖買
能將上桿子給韓某人送錢,說得這般清新脫俗、大義凜然的,這陳庶還真是第一個。
韓紹聞言,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陣,然后哈哈笑道。
“陳君果然妙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