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這世上任何人怕是也想象不到,一尊八境天人的居所竟然會這般簡陋、質樸。
對此,上官鼎倒是沒有意外。
畢竟這公孫老倌兒早年在神都時,就以不好美女、不慕奢華而聞名。
所以在當初辭官歸隱時,他說要帶著公孫一族回歸祖地為兵家守靈,整個神都并沒有多少人懷疑。
只是就在上官鼎落下身形的那一刻,腳步卻是一頓。
甚至就連臉色也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老太尉……還有貴客”
天人秘境,為天人私域。
肆意用神念窺探,可謂無禮。
所以從踏足其中的那一刻開始,上官鼎便有意收斂了神念。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這木屋之中并不只有那韓姓小兒輩一人。
而是存在著一小一大兩道陌生氣息。
小者,于上官鼎這樣的九境絕巔看來,不過涓涓細流。
而大者,卻如滄海深淵,浩瀚無邊且深不見底。
就連上官鼎一時間也分辨不清自己跟那尊陌生存在,孰強孰弱。
見上官鼎蹙眉看著自己,神色戒備且不滿。
公孫老祖笑了笑。
“丞相不用緊張,只是老夫一許久不見的經年故人。”
說著,自顧自上前推開木門。
入目可及,只見一道年輕挺拔的身影與另一道身穿儒衫的老者跪坐對弈。
上官鼎下意識忽略了那道年輕身影,只望向了那儒衫老者。
作為九境絕巔的人間至強者,就算不憑借其龐大如瀚海的神魂之力,其視力也早已入微。
看著那儒衫上繡著的小小【稷】字,上官鼎瞳孔微縮。
稷下學宮!
不出意外,儒衫老者此時也抬首回望,隨即微微頷首,笑而言道。
“原來是大雍宰執貴客臨門,難怪這公孫老兒急匆匆地前去迎接……”
說著,手中那枚【車】字棋子,橫沖直撞,直入對面中宮側位。
“將軍!”
口稱‘宰執’‘貴客’,可語氣卻毫無半分敬意。
似乎只當眼前這位權傾天下的大雍丞相,只是個尋常客人而已。
對此,上官鼎面色平靜。
因為對方憑借那一身浩如煙海的磅礴氣機,以及身上那身特殊的儒衫袍服,確實有資格平視自己,不需畢恭畢敬。
可平視歸平視,卻不意味著對方可以輕視自己!
同為九境絕巔,兩相見面,不但沒有見禮,還這般隨意,可謂是無禮至極!
心中惱怒之下,上官鼎眼神冷淡了幾分。
“可是至人門下,江南趙氏一脈老祖”
九境絕巔,又身穿稷下學宮儒衫袍服。
上官鼎能想到的,也只有與公孫一族聯姻的江南趙氏了。
遙想當年,這兩家聯姻一事,可是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就連他上官鼎當初也是頗為意外。
畢竟文武之爭,歷朝皆有。
說是水火不相容有些夸張,但絕對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可偏偏這事最終還是成了。
現在想來,實在是有些不合理。
就如同此刻,上官鼎同樣也想不明白,這老怪物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甚至與這韓姓小兒輩相坐對弈!
“微末名聲,不想竟能入得丞相之耳,慚愧慚愧。”
嘴上說著慚愧,可面上的神色卻是沒有半分羞慚之意。
說完這話,見象戲棋盤上面對自己的‘將軍’,對面竟然不閃不避、悍然兌子。
趙家老祖嘆息一聲。
“你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烈了些,不至于,不至于……”
“有老祖在,沒人能動你。”
“你說是吧,丞相大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