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紹甚至能夠猜到這位大雍帝相此次北上幽州想要問罪于自己,也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其真正的目的,應該是公孫一族。
而也正是因為猜到了這一點,韓紹才會借著那墨家傀儡的由頭,在上官鼎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治世之才。
最終成功將這位大雍帝相的目光,從遼東公孫轉移到自己身上。
這其中涉及的心理博弈與未來推衍,就暫不細說了。
總之,這事對于韓紹而言,利大于弊這就夠了。
‘隱忍、果決、無情。’
聽到韓紹對于上官鼎的這般評價,趙家老祖瞇著眼睛笑了。
隨后又道。
“今日你這般在上官鼎面前露臉,就不怕南宮那位陛下多想”
韓紹聞言,一臉訝異。
“丞相大人予我高官厚祿、美女佳人,韓某毅然決然地選擇拒絕。”
“陛下英明神武,怕也只會表我忠心,如何會多想”
聽到韓紹這話,趙家老祖面色一愣。
旋即反應過來。
好像……確實是這樣。
那一番治世之論,可以理解為韓紹是為了反駁上官鼎的嘲諷,順口說出來的。
至于上官鼎因此一眼相中他的治世之才,也只是他上官鼎自己的意思。
怎么能怪到他韓某人頭上
他可是對陛下忠心不二啊!
意識到這一點,趙家老祖面色不禁一陣古怪。
因為他忽然發現……遍觀這小子一路走來,看似勇猛無畏、狀若莽夫,甚至被不少人冠以人屠之名。
可實際上單從他前后兩次對幽州的世族高門出手,就能看得出來。
出手果斷、狠辣無情,堪稱血腥、殘酷。
可偏偏每一次都能在事后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其手段可謂是極為高明!
這一次面對上官鼎這個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大雍帝相,更是如此。
一番連消帶打,最后拋出滿嘴大義,竟然連上官鼎這等人也拿他毫無辦法。
趙家老祖有些無奈地輕笑一聲。
“你小子……還真是夠滑頭。”
這聲輕笑,頗具幾分長輩對晚輩寵溺的意味。
可實際上更多的則是一個對于某人能力的認可。
畢竟天命是一回事,可總得在真正見識某些東西之后,才能真正安心下注。
對此,韓紹也是不置可否地笑了。
隨后仿佛終于意識到了什么一般,起身沖著趙家老祖躬身一拜。
“韓某無狀,差點忘了謝過趙祖今日維護之恩!”
韓紹從來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
不管這趙家老祖是出于什么目的,這才不遠萬里從江南遠赴幽州遼東。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既然今日他受恩是真,那就得記得這番情誼。
趙家老祖見狀,趕忙伸手將其托起。
“木蘭是老夫看著出生的,你既然是木蘭選定的未來夫婿,便同樣是我江南趙氏后輩子弟。”
“為自家后輩護道,哪談得上什么恩情不恩情”
說著,趙家老祖不無感慨道。
“細想一下,當年木蘭這個小字乳名,還是老夫親自所取。”
“這一晃經年,昔日襁褓小人,也是成人了。”
木蘭花。
多出江南,花色明艷、芳香淡雅。
其性卻是苦、寒。
諸般隱喻,正合公孫辛夷的出身來歷。
可見這乳名小字,趙家老祖是花了幾分心思的。
并不是隨口所取。
第一次聽到木蘭名字來歷的韓紹,不免有些訝異。
可這無疑也佐證了他心中的某些猜想。
那就是遼東公孫與江南趙氏的聯系,可能遠比旁人知道的還要久遠一些。
雙方關系也更為緊密。
只是就在這時,身邊卻是傳來了公孫郢那頗為吃味的冷哼。
“呵,倒是從未見過你這小子對老夫這般客氣過!”
韓紹聞言,扭頭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