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上下打量著他,一面似是感慨道。
“其實本宮替你畫了好多幅肖像……”
“不過要說最滿意、最喜歡的就是這一幅了。”
英武、冷峻的甲胄,配上那張面冠如玉的面容。
讓她總會下意識想象他身跨戰馬,于疆場之上的勃勃英姿。也很符合她年少時,對這世上好男兒的一切幻想。
因為她很早就意識到,這神都、這鎬京、這片延綿無盡的宮闕殿宇,其實是一座巨大的牢籠。
對她父皇是如此。
對于她而言,也是如此。
所以她一直期望著有一天,自己能擁有這打破一切的力量。
替姬氏、替她父皇……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替她自己。
只是這么多年來,盡管她已經擁有了一些東西。
可她知道這還不夠。
那些所謂的力量看似強大、看似能夠改變一些東西。
可它們無法真正打破她想打破的這一切。
否則的話,這歷代歷朝有豈會是一家一姓主宰這天下
她需要是……這身甲!
以及這身甲背后所蘊含的那一道道或披甲執盾、或鐵騎的強大力量。
只有他們才是她最需要的東西。
姬曌眼神迷離地看著韓紹,或者說他這副虛假身軀身上披的那身黑色甲胄。
再一次伸手觸摸間,韓紹沒有閃躲。
畢竟沒有了畫卷的實體作為依憑,就算動手也只是一片虛無罷了。
只是讓韓紹錯愕的是,這娘們竟然就這么結結實實地按在了他的胸口。
并且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
“你沒有感覺到嗎”
“這甲,其實是一件寶物。”
“只可惜某人買櫝還珠,竟又給本宮送了回來。”
當初她讓人將此畫送往幽州時,本意是送甲。
卻沒想到某人壓根沒將這畫、或者說根本沒將她這個大雍帝姬放在心上。
隨意打上一道神念后,竟又送了回來。
輕輕在這副造型頗為華麗的甲胄上輕撫了一陣,姬曌終于收回了手。
“放心吧,這甲自有神妙,既然已經沾染了你的神魂氣息。”
“你想用時,只需一念,無論隔著多遠距離,也能隨意取用。”
聽到這話,本來還有些不屑一顧,想說自己亦有玄甲的韓紹,當即閉嘴。
畢竟若真是如此,大娘子從她爹爹那里順來的那副墨家玄甲,確實差了十萬八千里!
唔,這就是大雍帝姬跟世家貴女的差距嗎
對此,韓紹在心里陰惻惻衡量了一番。
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這等軟飯吃到嘴里,只能說是……
一個香。
而另一個……則更香!
當然韓某人多少還是有些節操的。
衣炮彈這種東西,當然是舔干凈衣,然后讓炮彈有多遠滾多遠。
總的一句話,韓某人行走于世,重情重義。
區區一身神甲,又怎么抵得過大娘子的萬斤情義
想到這里,韓紹再次望向姬曌,靜靜地等待著她的下文。
而此時的姬曌也不知何時收起了那嘴角一直擎著的笑意。
正如韓紹猜想的那樣,這娘們兒之前那看似輕浮的舉動,甚至那過于直白袒露的綿綿情意,都只是假象而已。
畢竟一個能將自己父皇親信內侍收歸己用的大雍帝姬,又怎么會是簡單女子
韓紹心中失笑。
“你很聰明,也很敏銳。”
姬曌忽然沒由來地贊了韓紹一句。
“不過本宮最喜歡的是你的謹慎跟大膽。”
謹慎與大膽,這兩個互相矛盾的詞匯,從姬曌口中說出卻是極為自然。
韓紹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