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韓紹這話,呼若邪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僵硬。
不過這份僵硬在韓紹帶著鎮遼諸將大步出大殿后,很快便化作了前所未有的熱切。高居王座,居高臨下。
曾經從未真正將自己這個左賢王放在眼里的王廷貴種,在自己腳下匍匐叩首。
呼若邪貪婪地輕撫著王座黃金龍首。
多少年了,他期盼這一天多少年了
他也記不得了。
沒人知道這么多年來,他面對這張明明近在咫尺卻恍若相隔天塹的黃金王座,經歷了多少個日夜的掙扎與期盼。
此刻一朝真的端坐其上,竟讓他有種不真實的夢幻感。
狠狠掐了一把掌心之后,總算清醒過來的呼若邪,目光從大殿至高處垂落,忽然哈哈大笑。
任由下方那些王廷貴種向自己投來鄙夷的目光。
縱然這位置得來并不光彩,甚至有些屈辱、有些卑微。
可那又如何
可汗就是可汗!
王就是王!
‘兄長,終究是我贏了……’
這一刻的呼若邪肆意而癲狂,隱約間竟和始畢有幾分相像。
只是很快他便清醒過來,收斂了笑聲。
然后下達了自己即位可汗后的第一道王令。
“快!將宮中最好的殿宇收拾出來,供君侯享用!”
“另外君侯一路遠征辛勞,立刻從城中遴選姿容淑麗的女子送入宮中伺候君侯,萬萬不可懈怠!”
總之一句話,量烏丸之物力結君侯之歡心。
見呼若邪如此不顧顏面的跪舔,殿中一眾王廷貴種心中對這位新晉啟明可汗越發鄙夷、不恥。
可隨即便是心中一動,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
呼若邪之所以能得到韓紹的信任,沒有半分阻礙地坐上這可汗之位,除了他是王族嫡脈外,最關鍵的是他那王女懷了韓紹的子嗣。
想到這里,一眾剛剛還對呼若邪鄙夷萬分的貴種眸光一亮。
這君侯大腚他家王女舔得
我家貴女難道就舔不得
沒有這個道理!
‘好機會!’
心中有了主意的一眾王廷貴種,于是趕忙道。
“遵王令!”
至于呼若邪說的從城中收羅,他們只當放屁。
笑話!
這等蒙受君侯恩寵的資格,城中那些賤種怎么配擁有
還得我家貴女親自來!
只是這些急匆匆回去收羅族中女子的王廷貴種,很快便失望了。
因為就在他們好不容易將族中貴女準備好送往王宮的時候,卻驟然聽聞韓紹已經啟程去了圣山。
……
大雍太康六十年。
十二月,殘冬,臘月。
望著天邊密集飄落的大片雪,韓紹總算是知道了為什么草原上會有白災一說。
鋪天蓋地,天地盡皆染白。
真好一個白茫茫真干凈。
“還好去年咱們趕在大雪前離開了草原,否則……還真不好說。”
身邊的呂彥從虛空垂落目光,忍不住感慨道。
要是去年他們被大雪堵在了草原上,等到始畢的大軍回轉。
除非當初的他們有著今日的修為,怕是等待他們的只有一個死字。
韓紹聞言,微微頷首。
這天地之威,對于凡俗來說,著實可怕。
而這通往圣山的一路,本該一念可至。
韓紹之所以走走停停,主要還是想親眼看一看這茫茫草原上的尋常凡俗面對天災時的真正模樣。
嗯,確實艱難。
“走吧。”
既然看過了,便沒什么好看的了。
因為他已經打消了嘗試向草原移民實邊的想法了。
很簡單,人少了沒用。
人多了,養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