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慣姬瞾這真公主脾性的韓紹,在嘗試過幾次之后,便將之拋諸于腦后。
此刻在李瑾面前,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同時,他也想借機試探一下,這李瑾到底跟姬瞾牽扯有多深。
“天色不早了,既然君上無事,老奴便告辭了。”
此次為了敕封一位封邦建國的國公,使團的規模不小。
除了隨行使者外,還有不少禁軍護衛,以壯朝廷聲威、天家威儀。
安頓起來是一件麻煩事,李瑾不愿再耽擱時間。
對此,韓紹頗為理解地點了點頭。
“今日天色已晚,就不留常侍了。”
“后日吧,后日若常侍得空,可于府中一敘,也好讓孤一盡地主之誼。”
稱孤道寡。
面對韓紹變更的自稱與發出的邀請,李瑾沒有拒絕。
不過就在他即將離去的時候,韓紹又道了一句。
“帶上令狐君一起。”
“孤與令狐君一見如故,自年初一別后,便再難有相見之機。”
“如今卻是不能錯過了。”
李瑾離開的腳步一頓,可終究是點頭答應下來。
瞇著眼睛看著李瑾離開的背影,韓紹嘴角含笑。
一人獨處殿中,自飲自酌了兩杯,便見中行固出現在眼前。
“君上,諸將在外求請,欲為君上今日登高賀上一賀。”
早就對那些家伙蠢蠢欲動了如指掌的韓紹,失笑一聲。
“去告訴他們,今日天時太晚,就算了。”
“明日再說。”
好不容易趕在除夕回到城中,這個時候不窩在家里陪陪家人,瞎湊什么熱鬧!
對此,中行固當然毫無意見。
與那些外臣相比,自己這個內臣就占了大便宜。
像李靖那些人再得君上信重又如何
這能在第一個為君上獻上賀辭的,還不是他中行固
中行固嘴角泛起一抹得意。
“對了,去從府中內庫挑上一些好東西,讓他們帶回去。”
“這大過年的,總不能讓他們空著手回去。”
對于韓紹的大方,中行固倒是有些肉痛。
只是韓紹說的話,他向來不會置喙半句,只能點頭道。
“喏。”
“奴這就去安排。”
等到中行固起身離去的當口,卻聽身后的韓紹忽然喚道。
“老固。”
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聽到這個稱呼的中行固,身形一僵。
扭頭回望著身后那道高居堂中正座的身影,而后便聽對方幽幽道。
“近了。”
什么近了
中行固目露不解。
片刻之后,似是忽然想了什么,佝僂的身形微微顫抖著,屈膝匍匐。
“奴,叩謝君恩!”
說完,又道。
“還望君上當以大業為重!奴當年所蒙受那點微末委屈,奴已然釋懷,君上勿用記掛!”
他現在很好。
縱然再也拾不回當年的驕傲與尊嚴,卻也已經極為滿足。
最關鍵的是當年那些人如今早已今非昔比,想要報復回去,必然牽一發而動全身。
所以中行固潛意識里已經開始主動淡忘那段不堪過往。
只是他在淡忘,韓紹卻一直在替他記著。
面對這樣一位主上,他中行固又如何不甘心為之效死
韓紹凝視了中行固一陣,最終還是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