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替自己活著。”
說完,韓紹留她自己整理一下衣衫,起身離去。……
從書房出來之后,時間也差不多了。
虞璇璣這些內苑婦人已經起身。
招呼著她們聚在一起用完一頓新歲朝食,韓紹依葫蘆畫瓢給她們每人派發了紅包。
紅包銀錢并不多,卻是一種儀式。
有這一打岔,昨晚獨守空閨的怨氣頓時消散了不少。
但該有的酸話,還是沒能避免。
諸如‘妹妹吃得這般少,定是昨晚吃得太飽吧’之類的話,上官芷冷冰冰的臉上隱隱泛紅,韓紹聽得也是頭大如斗。
有些不耐煩地揮手讓她們自己玩去,便懶得再管了。
等回頭公孫辛夷和姜婉過了門,自有她們整肅這內宅風氣。
而該韓紹操心的事情,同樣不少。
不出意外,昨晚被他打發回去的軍中諸將這一大早,便再次鼓噪著‘打’上門來。
等韓紹去到前庭,那過去用來議事的廳堂已經群魔亂舞。
一眾軍中廝殺漢聚在一起,那嗓門兒一個比一個大。
這邊叫嚷著冠軍城一戰,自己麾下兒郎如何死戰、勇猛。
那邊吹噓著自己跟著韓紹馬踏草原,如何直搗龍城、橫掃一切敵。
與之相較,以秘書郎周玄為首的文士倒是安靜如雞,在這些虎狼之輩面前,表情看似不屑,實則戰戰兢兢。
“君上到!”
隨著侍衛在外的親衛一聲沉喝。
整個議事廳堂瞬間安靜下來。
等看到韓紹出現在門口時,趕忙齊齊起身,行禮道。
“恭迎君上!”
聲音洪亮,似是要震破這廳堂穹頂。
那一雙雙灼熱的眼神,更是帶上了幾分狂熱。
韓紹踱步而入,視線在廳堂眾人一一掃過,最終落在被擠兌到角落,明顯處于弱勢的文吏一方。
腳步微頓,韓紹走到周玄面前,上前拉著他的手,盡顯親近道。
“孤不在的日子,辛苦了。”
“做得不錯,沒有讓孤失望。”
說著,引著他越過一眾軍中武人,走到主座下首的位置。
這一舉動不只周玄渾身戰栗,眼眸發紅。
整個文吏團體也是神色激動、振奮不已。
而一眾軍中武人盡管迫于韓紹的威嚴,不敢說什么。
可那一副副不屑不忿的表情,卻足以說明一切。
憑什么!
老子趟血海、踏尸山,他們這些刀筆吏不過舞舞文弄弄墨,讓他們跟自己等人共居一室,已經是開恩,憑什么讓他們與我等并居。
韓紹卻是看也不看他們,只是沖周玄示意道。
“坐。”
許是堂中那些軍中武夫的煞氣太過濃郁,周玄有些惶恐。
“君上,臣……臣位卑,焉配居此高位”
韓紹皺眉。
“孤讓你坐你就坐,誰若不服,可與孤說。”
說著,韓紹目光掃過堂中。
霎時間,剛剛望向著周玄的一道道兇神惡煞目光,此刻瞬間低眉順眼。
更加完美地詮釋了什么叫做安靜如雞。
“坐。”
面對韓紹的再次命令,周玄無奈坐下。
可看那緊繃著處處透露不安的身形,簡直就是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韓紹不再看他,面向那些軍中悍將的臉色,卻是忽然一緩,笑道。
“都先別忙著不服氣。”
“若心中不滿,可都回去問問家中眷屬。”
“你們出征的這段時間,是誰替伱們妥善安頓家人。”
“衣食、冬碳,哪樣不是他們費心費力地調配,然后送入所有將士家中”
說到這里,韓紹話音稍頓,倏而嘆息一聲。
“孤知道,你們肯定要說這是孤的恩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