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那一支并非屬于神策、天策兩支禁軍的神秘甲兵,其手段之酷烈、實力之可怕。
親眼見證這一幕的禁軍將士心中震驚的同時,更多的還是心中安定。
說白了,沒有比戰場更簡單直白的了。
袍澤實力越強,自己活下來的機會就越大。
除此之外,誰會在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渡河!
或許是公冶縉一再二再而三的強調過河,讓不少人敏銳覺察到了幾分不尋常。
此刻,載著前鋒大軍的寶舟直接繞過那片依舊在糾纏的戰場,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向著濟水北岸沖去。
近了!
隨行的禁軍將領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在神念掃過前方,確認沒有埋伏之后,又是猶不放心地直接腳踏虛空落在對岸之上。
而后腳踏虛空,在整個對岸仔仔細細梭巡起來。
十里、二十里、百里——
好一陣之后,折身而返的那禁軍將領終于暗自松了一口氣。
“登岸!”
一聲令下、令旗招展。
后面陸續抵近岸邊的寶舟得此號令,迅速棄舟而下,向著這濟水北岸涌去,一應動作堪稱行云流水。
而看到對岸情形的一眾中軍將領在看到一幕的時候,除了一顆提著的心終于放下,眼中也是閃過一抹欣慰與自得。
“我禁軍好兒郎已有精銳虎狼之姿!”
之前他們從那些曾經跟著天使北行的禁軍將士那里聽說過,幽州那支名為鎮遼的邊軍,行軍舉止有如虎狼前行。
觀之,令人心畏。
今日自己麾下這些兒郎的表現,想必也差不了那支幽州虎狼太多。
一眾禁軍將領心中這般想著,竟下意識將自身的實力、地位擺在了鎮遼軍之下。
說到底,自家人知自家事。
時至如今,曾經威震天下、鎮壓不臣的神都禁軍,早已虛有其表了。
‘若不是這半年來的不斷磨礪……’
想到這里,一眾禁軍將領不禁神色復雜地看著自己身前那道神色漠然的身影。
有敬,有佩服,也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冰寒在心中滋生。
前者是自然是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不是公冶縉這半年來的步步為營、苦心籌謀,這十萬甲騎根本不會如此脫胎換骨。
而后者——
望著前方那短短幾個瞬間便葬身濟水的數千兒郎,不少禁軍將領心中嘆息一聲。
理智告訴他們,如果不是公冶縉以這數千兒郎的性命作餌,最后成功布下大陣。
他們面對那恐怖的黃天大幕,不死不滅的黃天力士,怕是會死更多的人。
可從感情上,他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只是公冶縉到底是大將軍。
戰場之上的事情,他們的個人感情好惡并不能左右什么。
再加上此刻的他們也顧不得再思索這些了。
隨著一艘艘寶舟接連靠岸,很快率先渡河的前鋒大軍也已經陸續登上對面的濟水北岸,并且在列陣之后,開始向著前方推進了一段距離。
目的便是將他們身后的水岸空出來,以便后續大軍渡河。
“好!太好了!過去了!”
有禁軍將領見狀,忍不住放聲叫好。
隨后不斷鼓噪催促著后續大軍繼續渡河。
只是這些神色振奮的禁軍將領沒注意到的是,他們的大將軍此刻卻沒有露出任何喜色。
反倒是眉頭微蹙,原本就縈繞在心間的那股淡淡不安,不知何時卻是越來越濃烈。
‘有些不對勁……’
高居一匹霜白異種神駒之上的公冶縉,目光深沉地望著濟水北岸。
天人境的龐大神念也早就鋪天蓋地向著對岸傾瀉而去。只是任由他如何施展神通,甚至暗自以術數之法卜筮,依舊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最后也只能用‘沒有答案,或許就是最好的答案’來安慰自己。
說到底,這場賭桌他已經上了,籌碼也已經押到了賭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