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自己又陷入某種思維慣性跟誤區了。
仔細回想了一番孟孜那小女娘的話語,韓紹不禁替自己鬧出的烏龍,一陣啞然失笑。
不過這些只是細枝末節,不重要。
將事情丟出去后,他就不管了。
作為甲方,回頭只需要跟乙方索要成果便是。
至于乙方為此薅掉多少頭發,那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事情。
從幾名墨家賢者那里離開后,韓紹帶著陳庶三人又去了一趟幾個產煤大礦。
負責此地管理此地的不是旁人,正是以涿郡陳氏為首的一眾幽州世族高門。
養狗嘛,高壓態勢只能維持一時,不可能是長久之道。
想要他們的忠心,總要給他們一些甜頭。
這草原上的諸多礦藏便是韓紹給予他們的獎賞。
當然,只是分給他們一部分利益,不可能全部給他們,
這其中韓紹自然是拿大頭,而后便是李靖等一眾軍中將領,再然后還要分出一部分給那幫文吏。
養廉銀。
韓紹喜歡這個名字,也很樂意這么做。
因為既然拿了這個銀錢,日后若是出了岔子,摘他們腦袋的時候,理由就是現成的,甚至連編都不用編。
至于這些幽州世族高門生在這苦寒貧瘠之地,也是窮怕了。
面對韓紹扔給他們管理的這一處處礦藏,頗有幾分被砸得暈頭轉向的架勢。
金銀銅鐵煤這些也就算了,那些對修士有用的珍貴礦藏才是真正價值連城。
哪怕只是一小部分,而且還要與這么多家分潤,也足以讓他們吃得滿嘴流油了。
這是什么這就是戰爭紅利!
在此前提之下,若有一天韓紹要興大兵,這些根基深耕在幽州的本土大族高門只會舉雙手贊成,又怎么可能在暗地里掣肘、甚至里通外人
一旦形成慣性,怕是就算韓紹想停下來,他們也不答應。
“周家主,這草原的風吹得可還習慣”
垂眼瞥了一眼近乎諂媚湊上前來的交縣周氏的家主,韓紹笑著調侃道。
仗著與涿郡陳氏交好,族中旁支又出了周玄這個秘書郎,周家主在韓紹面前倒也不至于太過拘謹,言笑晏晏地回應道。
“回君上,確實與咱幽州有些區別。”
“剛來時,還有些不習慣,但現在只覺痛快!”
韓紹聞言,輕哦一聲。
“怎么個痛快法”
周氏家主深深一揖,面色誠懇且鄭重道。
“托君上的福,若是換到過去,周某就算是想吹這草原的風,也只會小心翼翼,哪敢這般肆意”
“如今每每思來,周某都恨不得要為君上馬踏草原、直搗龍城之豐功偉績高歌一曲!”
當真是吃的好,說的好。
換到過去,這些世族高門對韓紹有敬畏,卻絕不至于這般不顧臉面地阿諛。
韓紹哈哈一笑。
“周家主會說話,只在這草原吹風未免太屈才了,當加些擔子,這樣吧——”
說著,韓紹稍稍一頓,轉而對身邊神色有些尷尬的陳庶道。
“你在龍城那邊也需要人幫襯,回頭要是周家主不嫌棄,先給你打打下手吧。”
聽到韓紹這般安排,陳庶愣了一下,然后有些遲疑道。
“周家主好歹也是交縣周氏的當家人,給臣打下手,會不會太屈才了”
時隔半年,剛到龍城的韓紹對他這半年作為有些不滿,他是能夠感覺到的。
現在突然讓這周氏橫插一杠子,這無疑加重了陳庶的危機感。
畢竟一旦自己一事無成被灰溜溜地趕回去,縱然有呂彥這個女婿在,自己這輩子也別想再有什么成就了。
而對于陳庶的心不甘情不愿,周氏家主卻仿佛沒有發覺一般,忙不迭便道。
“不委屈!不委屈!”
“周某早就想給君上效力,只恐才薄力微,不入君上法眼!貿然自薦,讓君上不喜!”
“今得君上信重,喜不自禁,又豈會在乎其他”說著,不給陳庶再次開口的機會,趕忙對著韓紹納頭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