諄諄教誨,可謂是傾盡了一個父親的良苦用心。
只是對于李靖的手把手教導,李神通卻是絲毫不領情。
“是叔父讓我這么稱呼的!父親若有意見,可自去叔父面前爭辯。”
這……這孽障!
對于自家這混賬的忤逆,李靖鼻子都氣歪了。
他一輩子戰戰兢兢、謹小慎微。
怎么就生出這么個狂悖不遜的逆子!
而敏銳覺察到自家父親破防的李神通,趕忙斷開彼此溝通的神念。
隨后竟帶著幾名小輩直接縱馬呼嘯著沖到幽州城下不足二三里之地。
這一突如其來的大膽舉動,頓時引得身后一眾甲騎面色大變。
若非軍中軍法嚴苛,無有軍令,任何人不得擅動,怕是不是少人都要沖出去護著了。
不止是因為跟隨李神通的大多都是將官之子,更因為他們都是鎮遼軍將來的種子,但凡有個閃失都是他們莫大的損失。
跟隨在李靖身后兩百余甲騎更是如此。
畢竟在他們眼中,李神通這些小輩可是他們的真子侄!
“郎將!”
“將軍!”
聽著身邊這道道驚呼,李靖的心中盡管同樣是一緊,可面上卻是極為平靜道。
“讓他們去。”
前鋒陣前,便宜行事。
所以李神通這幾個小輩此舉并不算有違軍令,只是這后果也當由他們自己承擔。
戰場之上刀箭無眼,別人家的孩子死得,他李靖家的孩子自然也死得!
這一點,早在這混賬質疑要子承父業、選擇披甲的那一天,李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是李靖能夠看得開,他身邊的馮參卻是沒他看得這么開。
他是真的喜歡李神通這小子。
性情直率,絲毫沒有他老子的磨磨唧唧,再加上天資、模樣都不錯,他已經在心里暗自盤算著,要不要跟李靖這悶葫蘆結個姻親了。
此刻眼看李靖漠視,頓時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再轉首望著城頭某些人陰惻惻地暗中舉起了破罡弩,當即虎目一瞪。
“他媽個巴子!老子看誰敢動我家賢侄!”
話音一落,上三境的恐懼氣息瞬間升騰而起,引得天象劇變。
而在他身后,氣息早已混元如一的兩百余殘存陷陣老卒,雖默不作聲,卻同樣升騰氣息。
兩者相容之下,馮參那本就恐怖的真仙之威霎時暴增,竟顯現出幾分天人之相。
如此駭人的天象之下,城頭那些幽州甲兵全都悚然變色。
與之相對,正策馬而來的李神通等小將卻仿佛裹挾著天地之威。
黑云壓城,城欲摧!
只是就在城頭上所有人幾乎要窒息的時候,那數騎黑甲猛地高勒座下戰馬,為首那小將哈哈一笑。
“痛快!”
說完,手中那柄遠比常人要長一些的鎮遼長刀,猛地一指城頭之上。
“今我大軍受州牧大人之邀遠來!一路勞苦!”
“你等還不速速備好酒肉、糧秣,以籌軍資之用”
聽得這城下小將一口一個‘受州牧大人之邀’,張口就要糧要酒肉,城頭那幽州城將領面色一陣青紫變幻。
如此張揚跋扈,若真換了哪個無名小卒,他不說直接一通破罡箭弩伺候,也定要出言折辱一番。
可無奈對方的來頭實在不小。
他父親李靖還好說,據說行事并不張揚。
但那位有著人屠惡名的燕國公卻不是個好相與的,以那位國公行事的霸道,真要傷了他的子侄,怕是就連他家州牧也護不住他。
最后很大概率會將自己交出去,以此平息對方的怒火。
‘當差吃糧而已,玩什么命啊’
城頭將領心中念頭生出,便準備捏著鼻子認了,讓人弄些酒肉先將這些活祖宗糊弄過去。
而眼看對方似有意動,居于城下的李神通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