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個小破城,策馬踏平就是了,還等個毛!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
馮參這廝的急脾氣,這輩子怕是改不了。
好在李靖早就摸透了他的性子,只單單一句。
“君上諭令,此行穩妥為上,縱有殺伐也當勿傷百姓。”
“就這么沖進去,你不怕那些人以百姓為質”
馮參頓時偃旗息鼓,訕訕笑道。
“其實……等上一等,也不打緊。”
永遠不要高估那些人底線。
更何況戰場之上,刀箭無眼。
在他們這些武人面前,那些普通百姓一如易碎的瓷碗,稍稍氣勁一泄,波及之下便是血流成河、死傷一片。
到時候君上怪罪下來,可不就吃不了兜著走
要知道當初在草原上,韓紹那一通毫不留情的鞭子,雖看似只抽在趙牧身上,卻也實實在在抽在他們這些人的心里。
真要是韓紹發起火來,他馮參也是怕的。
不過好在城中那些人并沒有讓馮參的尷尬維持太久。
萬騎黑甲鐵騎兵臨城下,如此大的動靜不是靠裝傻充愣就能無視過去的,總要有人出來應對。
沒過多久,這座上谷郡治下小城的一眾官吏便匆匆從城中現出身形。
人還未至,招呼已經遠遠打來。
“敢問諸君可是一戰定北疆、威震天下的鎮遼軍”
瞧瞧,這話說得多動聽
見前方有將士予以肯定的答復,為首的慶城縣令滿臉堆笑,忙不迭問道。
“不知諸位鎮遼將士南下所為何事”
“若有能盡一盡綿薄之力的地方,我慶城上下與有榮焉,定不推辭!”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萬騎鎮遼黑甲鐵騎來得太快的緣故,州牧那邊竟沒有提前給他們打聲招呼。
打了慶城上下一個措手不及的同時,也讓包括縣令在內的眾人心中隱隱生出某種不安。
故而將姿態擺得很低,話也說得極為客氣。
只可惜面對他們的試探,前方將士似乎懶得跟他搭話,在聽得后方一聲‘讓他們過來’,便在一陣甲胄的鏗鏘聲中讓開一條通往陣內的人形甬道。
遼東大馬素來高大威猛,馬上騎士更是從草原那片尸山血海中趟過來的虎狼猛士。
行走于這條人形甬道中的慶城縣令等人,不禁一陣背后生寒。
有膽小的,甚至止不住地動手擦拭去額間滲出的冷汗。
心中暗道,‘這些從死人堆爬出來的匹夫,果然跟城中那些酒囊飯袋不能相提并論。’
一番略顯狼狽地疾步而行后,終于來到了中軍所在。
剛要開口說什么,便聽一半大小子身形的小將厲聲喝道。
“汝等當面乃我大雍使烏丸中郎將,還不近前拜見”
大雍的有些官職,其實細說起來很有意思。
就拿李靖這個使烏丸中郎將的‘使’,以及呂彥那個護烏丸中郎將的‘護’字。
嗯,帶兵踏平,也是一種‘出使’。
同理,隨時鎮壓,也可以說是一種‘保護’。
這,很合理。
對于李神通這小子只介紹了他父親而忽略了自己,馮參有些不滿。
可對于慶城縣令等人而言,卻是心中一驚。
使烏丸中郎將李靖的名頭,或許在那位燕國公的光芒下有些黯淡,可身處幽州一地,又怎么可能忽略這樣一號人物
一番匆忙拜見,自我介紹之后,順勢再次試探著問起他們南下目的。
只可惜李靖只淡淡瞥了他們一眼,便語氣嘲弄道。
“區區縣令,也配與本中郎說話”
“去,讓你們家中能夠做主的人來。”
這就是大雍如今各州地方郡縣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