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被程元義的自信所感染,又或是剛剛覆滅涿州軍的大勝,給了他們足夠的底氣。
在場眾人微微蹙起的眉頭漸漸舒展。
“渠帥高見!”
這一陣齊聲呼應雖有些參差,卻勝在人數眾多,頗有幾分豪烈氣勢。
程元義笑聲更甚。
“本渠帥就怕他鎮遼軍龜縮在幽北,回頭咱們攻過去,定要費上一番手腳!”
“如今倒是省卻了咱們一番工夫!”
這般說罷,程元義順勢擺了擺手,吩咐道。
“行了,都下去準備準備。”
“等打贏了這一仗,咱們徹底抵定幽、涿二州,本渠帥親自到大賢良師面前,替你們請功!”
如果說這世上當真存在神明的話,于整個黃天道而言,大賢良師張顯就是活著的神明!
所以程元義這話看似尋常,實則勝過任何陣前許諾。
“喏!”
一聲鏗鏘有力的應喏,眾人齊齊施了個道禮。
“愿天下人人如龍!”
說罷,這才躬身退出了中軍帷帳。
一人獨處的程元義這才收起了臉上的輕松神色,多了幾分凝重。
之前他在那姓韓的大婚之時,鬧騰了一通,最后被斬了法身。
由此,也算是對韓紹的修為實力有了幾分了解。
不可否認,雖同為八境天人,確實比他強上不止一線。
“哎,好好的,幽州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怎么就突然生出了這般妖孽”
而且還正巧撞在了他黃天道起事的關鍵時候。
若能晚上一兩年,等到他黃天道占據了幽州,這樣的人杰豈不正好能為他黃天道所用
可惜啊,現在卻是不可能了。
短短幾年,對方已經成功合道,又與遼東公孫這樣的頂尖世族高門結為姻親,怎么可能輕易舍棄一切
“莫不是他大雍姬氏當真氣數未盡”
程元義感嘆著呢喃一聲。
“這才天降此等無雙人杰,欲挽天傾”
只是很快他便否認了這個說法。
“不可能的,大賢良師不會錯……”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就算有著些許波瀾,也不過是他姬氏臨死前的回光返照罷了!”
望著大帳中懸掛的那副輿圖,程元義面上再無踟躕。
幽州,是必須要拿下的!
它離冀州這個黃天道腹心太近了!
一旦將來幽州鐵騎自北向南順勢而下,便是肘腋之患!
所以這一戰晚打不如早打,早一日解決這個隱患,大賢良師也能徹底安心地布局天下,早些建立起那人人如龍的黃天道國!
心中念頭倏忽轉過,這位青州渠帥猛地抽出了腰間的法劍,刺破輿圖上的幽州所在。
“此戰,必須要勝!”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
……
這世上太多的事情,都可以用一個詞語來形容。
那就是不得已而為之。
程元義如此,韓紹又何嘗不是如此
事實上,府中一眾婦人之前提前做的準備是有必要的。
韓紹終究是沒能在家中安心待過這個月圓中秋。
涂山妃璇整理著已經做好的月餅,有些不滿地抱怨道。
“今日已經是十五了,就不能待完今晚再走”
對此,韓紹只能報以苦笑。
要是能夠安逸度日,他又何嘗想到處折騰
只是這一次面對青州黃天軍看似輕松,實則單從鎮遼軍近乎傾巢出動,便可以看出有些東西不過是裝出來給外人看的。
這種在賭桌上一把梭哈的舉動,又怎么可能真的那般隨意
縱然以他的修為抵臨戰場,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程元義那個八境天人也就算了,萬一黃天道那三個老不死不講武德,抽冷子給他來上一下狠的,而自己又沒反應得過來,那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所以啊,若不親自在暗中坐鎮,他又如何能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