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孤沒記錯,孤當初答應州牧的是將黃天道那些亂匪趕出幽州吧”
“至于說保住那些郡縣城地,嗯——”
說到這里,韓紹拖長了尾音,理直氣壯道。
“那是另外的價錢!”
聽到韓紹的這句‘另外的價錢’,袁奉差點沒將鼻子氣歪。
“你……你這豎子!安敢如此欺我——”
聽著袁奉的氣急謾罵,韓紹也惱了。
“老匹夫你再罵一句試試!”
“你是……你是蠟燭啊!你的腦袋是不是挪到屁股上去了!他媽的,老子遣兵來援,要你幾個錢糧算多嗎從頭到尾老子有沒有多要過你一文錢!”
滿口粗鄙之言,聽得累世公卿出身的袁奉,腦門青筋暴起。
偏偏這個時候韓紹還在喋喋不休,說著什么。
‘孤麾下那些兒郎皆是孤的摯愛手足——’
歸納起來,只有一句話——
得加錢!
只是就在袁奉即將壓不住怒氣,準備掀桌子的時候,某人卻是陡然話鋒一轉。
“罷了,看在孤那兩個老岳父的面子上,老子就不跟你這老匹夫計較了。”
看公孫度跟李文靜那兩個老匹夫的面子
袁奉差點被氣笑了。
而這時,韓紹忽然語氣緩和了下來。
“其實啊,這事吧,對于州牧而言,也是好事。”
“州牧豈不知孤這也是在幫你啊!”
幫我
一派胡言!
只是韓紹這家伙明顯是屬狗臉的。
這語氣上的突然轉變,多少打了袁奉一個措手不及。
念頭倏忽轉過后,他還是決定再給這狗東西一個機會。
他倒要看看這狗東西如何巧舌如簧!
見袁奉沉默,韓紹輕笑一聲,而后娓娓道來。
“州牧你想啊,等到那些黃天亂匪清除了各郡縣那些世族高門,回頭孤再興大兵,一舉覆滅那程元義數十萬大軍……”
“到時候這幽南,豈不是盡入州牧之手”
要論軍紀,被稱為亂賊的黃天道,甚至要好過大部分正軍。
于普通百姓而言,雖說不可能真的做到秋毫無犯,但至少不會是一場浩劫。
過境、占據之后,那些普通百姓其實損傷不大。
真正被淪為劫灰的,反倒是昔日那些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世族高門。
這樣一來,從某種意義上講,各郡縣就算全部落入黃天軍之手,事后收回根基也并未損毀。
只是袁奉在聽聞韓紹這話,沉默了一陣后,怒聲道。
“胡言亂語!老夫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還有!天下世族高門同氣連枝!老夫清明一世,坦坦蕩蕩!何曾覬覦過他人之物”
“你這豎子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駁斥小人之言,理直氣壯。
只是這位‘君子’在罵完之后,轉而便憤恨不平地拂袖而去。
“罷了,老夫也盡力了!”
“既然你憐恤麾下兒郎,不肯為我幽州世族高門拼死,老夫也沒辦法!”
“該怎么辦,你自己看著辦吧!”
最后那句‘你看著辦’,明顯是加重了語氣。
等到老匹夫的氣息徹底消失,韓紹瞇著眼睛神色玩味。
你看,這世上哪有什么牢不可破的聯盟
所謂世族高門聚勢而起、天下震動的密不可分,就是這么的可笑。
只要利益夠大,頃刻便會土崩瓦解。
“借刀殺人呵——”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