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你這老雜毛還算沒有老眼昏,尚認得老夫。”
說著,手中那支孤拐悠悠一抖,瞬間化作一桿通體銀白的丈許大槍,槍鋒直指張宗。
“既認得老夫,今日老夫在此,你動老夫這乖孫試試。”
深冢之虎,藏于草木墳塋。
可一旦亮出爪牙,依舊是虎嘯山林!
聽著公孫郢一口一個乖孫,韓紹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頭。
不過細說起來,也難怪那么多人畢生夙愿就是當個紈绔。
這種被長者護著的感覺,著實不賴。
所以盡管韓紹對于公孫郢的不請自來有些意外,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
而對面的張宗見狀,眉頭忍不住微微蹙起。
老實說,他對這位曾經的大雍太尉是有些戒懼的。
這份戒懼不是因為對方的年歲與昔日地位,而是世間早有傳言這頭深居遼東的冢虎,若是搏命足以拼死一尊九境太乙。
張宗雖然不知道傳言的真假,但以兵家昔日樹敵無數,如今沒落至斯卻依然能夠茍延殘喘來看,這傳言大抵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再加上那不知深淺的小兒輩。
以一敵二之下,自己這道法身未必能敵。
所以一時間竟有些進退維谷。
可偏偏這時,那小兒輩竟又沖著不遠處的幽州城,冷哼一聲。
“州牧再看戲,就沒什么意思了。”
此戰他將戰線拖到幽州城的眼皮子底下,為的可不是讓他看戲的。
要是連這點默契都沒有,以后就別怪他韓某人不給他這個州牧臉了。
話音落下,虛空傳來一聲無奈苦笑。
“燕公還真是半點不吃虧。”
說話間,一道紫袍身影緩緩出現在韓紹和公孫郢這一老一少身側,直面老道張宗。
正是幽州牧袁奉。
說起來,之前涿州刺史魏巍在無名山谷一戰,自己被這老道嚇住,落了老大的面子。
今日正好將臉面撿回來。
而似乎看透了袁奉的心思,一身赭黃道袍的張宗瞥了他一眼。
“哼!狗仗人勢——”
狗
彼其娘之!
袁奉臉色瞬間朱紫變色,而后怒聲道。
“燕公還等什么!今日賊道來此,斬了他便是!”
就算只是法身,要不了對方的性命,也能讓這賊道受創,一解心頭之氣。
只是別看袁奉這副怒意勃然的模樣,可實際上從出現的那一刻起,他最大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韓紹身上。
似乎想要從韓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而韓紹何其敏銳。
無視了袁奉鼓弄動手的提議,回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州牧一直盯著孤做什么”
被戳破心思的袁奉也不尷尬,呵呵一笑。
“如今你我同舟共濟,老夫這不是關心燕公么”
說著,悄然傳過來一道神念,殷切道。
“燕公老實跟老夫說,那天譴對你影響大不大”
韓紹似笑非笑,又仿佛在掩飾著什么。
“孤好得很,就不勞州牧操心了。”
言下之意,關你屁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