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他們都知道這些兀術部的東蠻很強。
可到底強到何等程度,他們都沒有一個具體直觀的概念。
直到此刻,親眼見到對方的部族駐地,看到那些從里面策馬涌出來那些虎狼鐵騎。
他們才猛地意識到赤勒部與這些東蠻的巨大差距,竟然已經到了一眼絕望的地步。
‘虧得咱們之前還想過,要跟他們打上一場……’
隨行而來的赤勒部族人心中自嘲苦笑。
以卵擊石,這已經不是勇氣和血性能夠彌補了。
反而顯得有些愚蠢。
而就在他們再次陷入茫然與驚惶中的時候,只見那些從兀術部駐地涌出的虎狼鐵騎于前方不遠處勒住戰馬。
其中一左一右兩道為首的身影快速翻身下馬,而后快步走上前來,單膝跪地恭聲道。
“金臺吉,叩見主人!”
“金兀術,拜見君上!”
毫無疑問,這兩道身影周身散逸的氣息都強大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赤勒部族人彼此對視一眼,盡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抑制不住的震驚。
金臺吉這個名字或許他們很陌生。
但金兀術這不是兀術部的族長、如今占據大半草原的東蠻可汗嗎
看著韓紹面對兩人叩拜,不言不語地策馬緩步上前的背影,赤勒部族人身形顫抖,腦海中念頭翻騰。
‘所以……阿紹到底是什么人’
……
策馬在兩人面前站定,韓紹居高臨下落下目光,語帶笑意道。
“許久不見,臺吉長大了。”
聽到韓紹這話,看似不甚出名,實則每次出手都令無數草原豪雄喪膽的金臺吉,竟宛如孩童一般嗚咽起來。
“臺吉是為主人座下忠犬,未能侍奉主人身邊,還讓主人記掛,都是臺吉的過錯,請主人寬恕!”
韓紹垂落的目光頗為欣慰。
“你的忠心,孤看的到,也很滿意,又豈會怪罪”
說著,擺擺手生出一股柔和的托舉之力,將他攙扶起身。
隨后視線偏轉,落在一旁臉色變幻的金兀術身上。
沒等他開口,金兀術便搶先歉意道。
“君上遠來突然,小汗未能提前迎奉,有些倉促,還請君上恕罪!”
韓紹凝視了他一陣,而后淡淡道。
“你這是在怪孤沒有提前給你打聲招呼”
面對韓紹這句誅心之言,金兀術心中一慌額間見汗,趕忙道。
“小……小汗不敢!”
而就在他心中正浮現出諸般念頭的時候,卻聽韓紹話鋒一轉,輕笑道。
“行了,起來吧。”
“孤開個玩笑,看把你緊張的。”
……
韓紹的這趟草原之行,確實足夠突然。
不只是金兀術,就連臺吉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所以當李靖的神念降臨兀術部、通知他們準備迎接的時候,兩人都有些慌神。
前者的慌,自然是源自于心虛,以及那依舊未能真正散去的畏懼在作祟。
而后者,則是生怕失了君心,影響了將來前途。
于是接下來進入兀術部的一路,兩人都表現得格外殷勤。
對此,韓紹心知肚明,卻沒有多作在意。
策馬緩步行走著,沿途的蠻騎無不下馬跪地,向他撫胸行禮。
身后沾染了他榮光的一眾赤勒部族人,下意識挺直了胸膛。
等到來到金兀術的大帳前,韓紹終于笑著贊許了一句。
“不錯,有些氣象,倒是沒有辜負孤的期望。”
臺吉心中一喜,不禁有些自得。
一旁的金兀術眼中則是閃過一抹陰霾。
可他還是恭聲邀請道。
“君上,請……”
韓紹抬眼望著眼前的可汗大帳,而后將目光落在金兀術身上,笑著打斷道。
“請什么請君入甕”
金兀術聞言,臉上的笑意一僵,定了定心神這才重新擠出笑容。
“君……君上說笑了,小汗怎敢……”
正想說什么,卻見李靖已經越過眾人,親自來到大帳前揮手挑簾。
當真是愚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