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沒發現,這些鎮遼步卒跟過去已經有了很大不同”
那些全都改裝了破罡弩的戰車就不說了。
從他們這個并州軍看不到的角度來看,更是能夠明顯看到不遠處的鎮遼軍陣中那些步卒很多都已經舍棄了曾經的重甲厚盾,改為更為輕便的輕甲。
只是過去包括他公孫恂在內的公孫族人太過邊緣化,根本接觸不到太多的鎮遼軍機密,所以此刻都看不太明白這一轉變的根源與細節。
不過公孫恂到底是曾經的兵家宿將,他還敏銳地從一轉變中猜出了一些東西。
“那……軍主的意思是”
收回目光的公孫恂,嘆息一聲道。
“老夫過去一葉障目,有些想岔了,不過既然君上還愿意給老夫、給我們機會,那我們必須要接著,免得日后悔之晚矣!”
聽到公孫恂這話,一眾公孫族人很是沉默了一陣,然后才道。
“哪怕依舊跟之前一樣,只能充當打掃戰場的雜兵”
公孫恂聞言,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當然,僅僅是如此,肯定是不夠的。
從帥帳出來的這段時間,他已經想清楚了,并且已經打定了主意。
等到此戰過后,便去君上面前告罪一番,表明自己的態度。
‘那老將說的不錯,為臣者,就要有為臣的樣子啊……’
心中念頭轉過,公孫恂不再多言,直接吩咐道。
“去個人到齊帥當面說一聲,就說——”
“我白馬義從愿聽從齊帥號令,但有所命,無有不從!”
……
“這是……想通了”
等到公孫恂的話帶到,齊朔對身邊一眾老將失笑道。
一眾老將聞言,有人欣慰、有人不屑。
若早日如此,以公孫一族的底蘊,何至于磋磨這十年光景
不過這樣也好,若非他遼東公孫放不下世族高門的倨傲,哪有他們的機會與如今的前程
一步慢、步步慢。
現在嘛,羽林衛那些小家伙已經長成,連他們這些老家伙都要靠邊站,他們醒悟得未免也太晚了些。
所以此刻面對公孫恂的表明態度,一眾老將參謀都沒太放在心上。
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此時的這場州域間的會戰已經開始了。
倒是齊朔在打發那位公孫族人退下時,笑著道了一句。
“回去告訴公孫恂,讓他安心,此戰本將會給你們一個露臉的機會,不會讓你們白跑一趟。”
……
對于鎮遼軍而言,此次戰事其實更多的是一場有關新式戰法的試驗。
當靈紋炮在戰場轟鳴那一刻,便意味著在這方世間延續了無數年的戰爭模式已經開始了悄然的轉變。
旋轉、爆裂的彈丸在壓縮后的天地元氣推動下,砸落在飛速奔襲而來的騎軍軍陣中。
什么狼騎不狼騎的,在這一刻顯得是那么孱弱與可笑。
撕裂的人體與戰騎,將戰場上涂抹出一抹抹鮮艷的血色、犁出一條條足以填進無數人命的長長溝壑。
這一刻的并州軍才猛然驚醒,之前被他們視作大恐怖的破罡弩車陣不過是引子罷了。
當他們拼著無數傷亡,好不容易沖過陣前車陣突入陣中時,迎面望著那些身著黑色輕甲的士卒,有一那么一瞬,他們還癲狂笑著,以為此戰勝局已定。
可隨著那些輕甲士卒舉著上紋陣紋的長管兵器對著自己的那一刻,他們才驟然醒悟。
時代或許是真的變了。
“神機營!放!”
砰、砰、砰——
飛速前行的滾燙彈丸,旋轉著穿過甲胄,帶出點點血。
無數勇猛無畏的并州狼騎尚未來得及揮出手中的長刀,便被他們座下被打成篩子的戰騎帶得一排排撲倒。
“放!”
砰、砰、砰——
一輪又一輪,仿若無有盡頭一般。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