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族人心中腹誹,隱約覺得袁奉此時的表現未免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只是顧及此時有鎮遼軍這個大敵當前,他們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細思,笑言幾句便將此事暫時揭過。
等到一眾袁氏族人退下,尚未來得及喘上一口氣的袁奉,便見一眾幽南本地世族高門又魚貫著進入堂中。
期間,那些族地、勢力已經陷于鎮遼軍之手的,自是如喪考妣哭喊連天,不斷催促著袁奉出兵為他們的族人復仇、討一個公道。
而那些目前尚未受到波及的世族高門,也是一副人人自危的驚惶模樣。
很顯然是被鎮遼軍的赫赫軍威給嚇到了。
沒辦法啊!
短短數日,耗費無數資源、人力的居庸雄關就此告破,關中守軍全軍覆沒。
如今更是已經即將兵臨城下,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誰能不懼
所以對于這些人的情緒,袁奉是能夠理解的。
只是理解歸理解,可當有人試探著提議向鎮遼軍‘求和’的時候,袁奉還是瞬間陰沉了臉色。
“大戰之前,妄言亂我軍心,必是韓賊奸細!拖下去!斬了!”
面對袁奉的殺雞儆猴,被封禁了修為即將被處死的那名文吏,掙扎著不斷叫屈道。
“州牧!下吏此為忠貞之言啊!”
“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賊子道誠遁逃前,已經搬空了大半府庫!如今城中戰備不足,根本擋不住韓賊的!”
袁奉一時出神,反應慢了一拍,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趕忙揮手摘落了他的首級。
噗嗤——
頭顱滾落,血灑殿堂。
“此獠膽怯畏戰,竟編出此等妄言,當真是可笑至極!”
說著,陰鷙的目光掃過堂中眾人。
“你們不會信了吧”
太乙威壓,有如煌煌天威壓向眾人。
眾人臉色一變,趕忙搖頭如撥浪鼓。
“沒有!此等妄語,我等斷不會信之!”
“州牧放心!此戰我等必齊心勠力,共抗韓賊!”
袁奉聞言,這才滿意點頭。
“那就好。”
“行了,都下去安心備戰吧,其它的,不用多想。”
“我袁氏累世公卿,底蘊深厚,絕非尋常世族可及!不消幾日,必有強援故舊降臨,區區韓賊又算個什么東西!此戰老夫必親自斬他首級,一舉蕩平他鎮遼軍!”
有汝南袁氏作背書,堂中一眾幽南本地世族高門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在袁奉面前,迅速平復了驚惶不安的神色。
抱拳便道。
“愿為州牧效死,共抗韓賊!”
等到殿堂中徹底歸于寧靜,一人獨處的袁奉臉上努力維持的平靜,終于化作了鐵青的陰厲。
“道誠狗賊!我誓殺汝!”
被背叛,無疑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對于袁奉這樣志在天下的野心之輩而言,更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這些年對道誠極盡信任,可那狗賊竟敢愚弄他!
‘老夫恨不能啖汝肉,寢汝皮,飲汝血,抽汝筋!將汝挫骨揚灰!’
……
而就在袁奉心中發著狠的時候,另一邊已經站在韓紹身邊的道誠卻是一臉惋惜。
“可惜那袁賊終是還防著我一手,并未將全部戰備交由我統籌,否則的話,待君上兵臨幽州城下,袁賊不過是君上砧板上魚肉,隨手便能宰割。”
身邊的韓紹聞言,一陣啞然失笑。
“天下事哪能事事盡全功此戰如此順遂,皆賴你多年委屈求全之功。”
“能有這般收獲,于孤而言,已經是意外之喜,哪能強求太多”
說著,韓紹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親近道。
“放心,你立如此大功,孤自不會虧待你。”
“這樣吧,你就暫且跟周玄一樣,先在秘書閣領個秘書郎的司職,如何”
秘書閣與秘書郎在韓紹麾下如何重要,道誠早已心知肚明。
只是對于這份豐厚回報,道誠卻是搖頭道。
“君上厚恩,道誠心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