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從骨子里腐朽了。
要不然又怎么會在這個時候還說出如此天真可笑的話來
這么多年來,誰不知道他們鎮遼軍素來以軍紀嚴明著稱,若是沒有得到軍令,誰有這個膽子擅自動手
“這個就不勞你們操心了。”
眼看著神機營如此輕易地便將前方那些障礙掃除了大半,那出身天字營的鎮遼將領心中也是不由有些唏噓。
‘媽的!還真讓地字營這些混蛋翻身了!’
過往每逢戰事都是他們天字營負責吃肉,那些少了兩條腿的地字營卻只能迭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撈到的戰功卻是清湯寡水,好不凄涼。
可現在神機營締造的種種戰果,卻讓人不得不感慨一句‘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了。
嗯,這話是出自君上之口。
所以為什么以三十年為界,就沒必要深究了。
心中腹誹倏忽轉過,那鎮遼將領已經緩緩抽出了腰間的長刀。
事實上,和地字營大批量改編為神機營的翻天覆地變化相比,他們天字營騎軍的裝備也有更新。
最直觀的便是他們手中的鎮遼長刀了。
有墨家最新的冶煉和陣法符文技藝加持,現在換裝的這批鎮遼長刀更輕更薄。
在放大氣血、真氣,甚至是真元法力的前提下,它能更輕易地破開敵人的甲胄,斬開敵人的軀體。
‘當真是讓人……愛不釋手!’
高居遼東大馬之上的鎮遼將領輕撫著手中清涼滑潤的刀身,抬眼望著那兩根樹立在樂陵嚴氏門前的兩根大圓柱。
那叫【閥閱】。
一左一右。
左為【閥】,記載著嚴氏一族過往的榮耀與功績。
右為【閱】,則是嚴氏累世簪纓的明證。
天下世族高門,盡皆有這么兩根柱子。
再加上橫亙在這兩根大圓柱上的烏頭門,便是天下蕓蕓眾生無法高攀和逾越的巨大天塹。
曾幾何時,此將領也是這么覺得的。
可隨著這些年跟著君上來回折騰,漸漸地他竟覺得自己過去對這巍峨高門的敬畏有些可笑。
你看,這些天生貴種一樣會流血、一樣會死。
一樣會……對自己這樣曾經卑賤的螻蟻產生恐懼。
嘴角微微勾起間,心生愉悅的他,終于吐出兩個字。
“揚刀。”
話音落下,早已眼看神機營大逞兇威而焦躁不已的黑甲鐵騎,瞬間揚刀出鞘。
等到神機營有如潮水一般井然有序地讓開通道,同樣顯得躁動的遼東大馬已經打著響鼻緩步向前。
沒有親自面對騎軍的人,是無法用言語去形容騎軍前進間的巨大壓迫感的。
望著那些渾身籠罩著甲胄的鐵騎緩步逼近的身影,殘存的那些嚴氏族人無不臉色慘白,身形抑制不住的顫抖。
那些修為深厚的嚴氏掌權者同樣好不到哪兒去。
雖說以他們的實力,這些騎軍的個體修為大多有些不夠看,可正如剛剛面對神機營時一樣,哪怕對方沒有聚攏軍勢,單單只是那股尸山血海中積累的沖霄煞氣,就足以對他們造成不小的影響。
此刻眼看對面已經擺出不死不休地進攻架勢,他們甚至顧不得為剛剛死難的族人子弟憤懣、悲傷。
有族老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面飛速沖有些手足無措的家主道。
“家主!今日的事情,怕是無法善了了!”
說了一句廢話后,他毅然道。
“咱們這些老家伙拖住這些殺胚!家主你去……”
去哪兒
“去求那位燕國公高抬貴手,或有一線生機!”
對于高傲矜貴的世族高門而言,向對手俯首求饒,無疑是莫大的恥辱。
那年輕的嚴氏家主聞言,臉色一陣變幻。
可他很快便堅定起來,如今屠刀在前,什么恥辱不恥辱的,又怎么能與家族血脈延續相提并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