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陛下難道不覺得這個玩笑開得未免太大了些?
那韓紹麾下帶甲數十萬,自現世起,未嘗一敗!
如今更是占據著天下六州之地,陛下開誰的玩笑不好,開他的玩笑?
真就不怕眼下這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大好局面,頃刻反復?
滿殿朝臣心中腹誹之余,有人忍不住暗自皺眉。
他們看得出來,這些時日以來的諸事順遂,讓這位年輕人皇有些飄了。
誠然,姬胤自登極以來,先誅上官鼎,再以雷霆之勢覆滅整個上官一黨,城府之深,手段之果決與狠辣,都讓他們嘆為觀止。
后續力排眾議,乾綱獨斷地啟用公冶縉這個敗將,也算是取得了不菲的成績。
讓不少人都看到了中興大雍的希望。
可越是這個時候不應該越是謹慎小心嗎?
何以急切至斯?
此外還有……
要是他們沒記錯,先前上官鼎尚在時,不是已經晉升那位為燕王了嗎?
怎么陛下還以‘燕公’稱之?
有老臣擰了擰眉頭,終究還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了一句。
帝座之上的姬胤聞言,那雙看似溫和平靜的眼眸望向那老臣。
“上官鼎那逆賊定下的事情,焉能做數?”
這話說完,不止那老臣,在場朝臣全都一愣。
面面相覷了一陣后。
饒是一眾朝臣對姬胤的喜怒無常心存忌憚畏懼,還是有人硬著頭皮道。
“陛下,中樞旨意已下,若是再隨意更易,臣只恐有損陛下威嚴啊……”
老實說,他們是真的被姬胤這波突如其來的操作給整不會了。
當初封王的旨意,不管他姬胤是不是出于本心,也是親自點頭應了的。
現在怎么能說改就改,說不作數就不作數?
若是這樣的話,以后誰還會把朝廷中樞的話當真?
而就在一眾朝臣以為姬胤不懂此事嚴重性,準備勸說他的時候,卻見姬胤忽然笑了。
“誰說……旨意已下?”
在場朝臣聞言,全都再次一愣。
正疑惑姬胤這話什么意思的時候,姬胤則悠然自得道。
“上官鼎那逆賊威逼朕,妄圖以此亂命壞朕江山,朕豈能如他所愿?”
“你們放心,那封旨意尚在朕手中,并未傳出。”
聽完姬胤這話,眾朝臣很是反應了一陣,這才面露恍然。
說起來,這半年來神都局勢太亂,他們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懸于一線之間,又哪有精力顧及其他。
以致于絲毫不知當初那道本來已經定下的封王圣旨,竟從始至終都沒有出過神都!
見自己等人鬧了這么一出烏龍,一眾朝臣不禁有些尷尬。
只是他們很快就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關節。
“這么說……咱們那位燕公立下討賊大功,如今竟尚未得到分毫賞賜?”
說話那朝臣也是嘴快,等到說完這話之后,頓時就有些后悔了。
小心打量了下帝座上的姬胤一眼,果然見到姬胤陰沉地看著自己。
正背后生寒間,姬胤咧嘴一笑。
“你這么急著替那人在朕面前張目,莫不是收了他的好處?”
“還是說……你就是他安在朕身邊的暗子?”
聽到姬胤這番誅心之言,那朝臣渾身有如篩糠。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替自己喊冤,姬胤已經將剛剛的話收回,言笑晏晏道。
“不過,朕看你也不像。”
“畢竟就算是給人當狗,給朕當狗,可比替那人當狗強多了,你說是不是?”
聽聞這話,那朝臣甚至顧不上姬胤將自己比作下賤之犬,身形一個哆嗦,便連聲口呼。
“陛下圣明!”
“臣對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啊!”
姬胤見狀,頓時哈哈大笑。
父皇,可看到了?
這就是你日日忌憚、百般忍讓退避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