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相比,他趙牧實在是差遠了。
趙牧聞言,臉色頓時一苦。
說起來,李赫回來已經有些日子了。
只不過這廝一去神都便是十載,如今越發不像個武人了。
他有些親近不起來。
尤其是這廝近來與李文靜那老狐貍走得很近,據說有拜入其門下修習法家之術的意思。
這樣一來,別說是趙牧,就算是他叔父李靖也在主動疏遠他。
此時聽到韓紹這話,趙牧第一反應便是在暗自揣度這話的用意。
直到對上韓紹稍顯遺憾的眼神,趙牧這才醒悟過來。
其實韓紹只是想讓他們這些舊人多親近親近,莫要辜負了那一番同歷生死的緣分跟情誼。
只可惜啊,一切終究是變了。
就像他與韓紹,過去他們是司馬和軍候。
而現在……是君臣。
所以哪怕心里已經明白,趙牧對韓紹那話也只是嘴上唯唯諾諾,卻從始至終執禮甚恭。
……
興平二年,六月。
正月出神都的禁軍,短短半年便以風卷殘云之勢將大部分陷于黃天道之手的州郡收復。
這一路的所向披靡,引得天下人無不側目。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公冶縉要趁此堂皇大勢,一舉將黃天道殘存的余孽盡數清掃干凈的時候,接下來那十萬禁軍卻陡然兵鋒一轉,竟開始了向豫州云集。
剛開始的時候,不少人還有些不明所以,搞不懂公冶縉到底想干什么。
可漸漸地,所有人便回過味來了。
這是要對幽州那位出手?
毋庸置疑。
一個坐擁六州之地、手握數十萬虎狼雄兵的大雍燕王,換做任何一個帝君在位都會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坐針氈。
只是……這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和神都那些朝臣的想法差不多,都覺得姬胤這個新君實在是太急了。
治大國如烹小鮮。
這世上有些事情徐徐圖之才是上策。
上來就這般迫不及待,吃相太難看不說,關鍵是這樣一個實力恐怖的龐然大物,你吃得下去嗎?
別說你姬胤在與上官鼎的爭斗中,表現得如何干凈利落。
也別說這半年來神都禁軍在與清理黃天道的戰事中,戰果有多輝煌。
前者,不過是有心算無心。
勝在出其不意,甚至是偶然。
而后者,更是沒什么好說的。
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畢竟誰不知道廣宗城一戰之后,以大賢良師為首的黃天三老盡歿。
核心弟子和大量黃天力士也一戰盡喪,剩下的那些看似數量龐大的各地黃天大軍與之相比,說難聽點不過是邊角料而已。
所以哪怕這半年來神都禁軍取得的諸般戰果再是輝煌,可實際上這天下的大多數人依舊覺得二者的差距依舊是顯著的。
而事實也正如這些人預料的那樣。
自六月中,前鋒神都禁軍于濟水之畔云集,與對面占據冀州的鎮遼軍隱隱對峙。
那些倚仗巨大寶船縱橫濟水的鎮遼水師就表現得很強硬。
幾次短暫交鋒,雙方雖沒有徹底撕破臉,卻也將神都禁軍弄了個灰頭土臉。
直到六月末,濟水之畔的禁軍赤甲越聚越多,那些鎮遼水師才有所收斂,不再如之前那樣肆無忌憚。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等待著禁軍的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對面的鎮遼軍卻是出乎意料的搶先一步動了。
七月,南下!
當一艘艘高達數丈的巨大寶船匯集出現在濟水之上的那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是悚然一驚,瞬間生出一道念頭。
鎮遼軍,反了!
而且是反的如此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