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化為龍人之軀的朱謙牧,余光瞥見了遠處幾個隱隱靠近的身影,登時便辨認出了來者乃是宗內幾名地級高段的修士,但他心中卻隱隱生出憂慮來。
怎么只來了幾個小兵,這樣的場合,形單影只的他們根本無法發揮多大效用。穆陽清和余驚風安在
心如電轉,手中的龍槍卻絲毫不讓,在六尾炎獸長尾之上連續洞穿數道豁口,以至于四處蔓延的黑火,短時間內無法修復散碎的身形,倘若不是劉師漢中途驟然扔出一面黑色大盾抵擋片刻,那炎獸之軀已經幾近崩潰。
盡管長時間近戰相博,朱謙牧已經占了上風,但他心中并不因此樂觀。余驚風和穆陽清遲遲未現身,多半說明敵方還有援手,他甚至一瞬間猜度到,對方真正想要對付的目標,并不是自己,而是要翦除自己的羽翼,重挫力宗的根基。
不過他旋即擯除心中雜念,思忖著即便這個猜測為真,余驚風和穆陽清二人也不會短時間內身隕道消,與自己周旋的,已然有一名偽天級修士,以及兩名元嬰,試問哪方勢力能再度拿出那么多實力超凡的強者,以絕對的優勢維持三條戰線呢
或許只是臨時困住了那二人而已,真正的戰場,應該還在自己這方,而能撕下偽裝,針對自己這名天級修士,要說沒有“九老頭”的力量參與其中,他自是不信的。
不過,到底是誰呢
平素,朱謙牧自問沒有正面違逆過“九老頭”中的任何人,當然,也沒有言聽計從,徹底投向任何人,他只是同華帝門的天級同道呂之勉一樣,不偏不倚,安心騎墻,笑看風云,如果說真的有什么區別,無外乎力宗居于北陸核心,盡得膏腴,而華帝門,偏安一隅罷了。此外,也就是呂之勉比自己早日融合天道百年而已。
既然“九老頭”沒有正面出手,那說明各方仍在觀望,自己也仍然還有回旋的余地,而這個影響眾人態度的籌碼,多半是眼前這場爭斗的結果了,思及此處,他虛晃一槍,側身躲過另一道詭異的金光,直奔真武城北飛去,要想完美贏得這場爭斗,一是要拿到古寶永恒之塔,二是要完勝,而想要完勝,莫過于回歸東極城,借大陣偉力,同時激發天道,將這三人盡數碾殺成塵。到了那個時候,無論他們背后到底是誰人,要么吞下此種苦果,要么走到臺前,護得這三人性命,與自己握手言和。
勁風烈烈,見身后三道身影緊追不舍,朱謙牧身形陡然消散在半空之中,待到再次出現時,已然在隗晨鎮上空,一道虛影沖天而起
,與朱謙牧的身形完美融合在一處,他的氣息登時變得更加銳烈無匹,揮手間,一道晶瑩的雪色圍欄驟然浮現在身側,只在空中一抖,那圍欄登時舒展開來,急速蔓延內卷,將身后三人拘在中央,與自己分隔開來。
啪
一道靈力裹挾的黑色箭矢打在圍欄之上,正是手中多了一把黑羽長弓的劉師漢,但見那箭矢命中之處,數道黑線向四周不斷延伸,試圖侵入到這件法寶之中,但卻未能如愿,不過劉師漢并未因此放棄,挽弓急射,另一枚黑色箭矢再度命中之前的落點,那堅固的雪色圍欄,此番竟然有了些許的裂痕。
然而朱謙牧并未坐等三人破壞那件空有困頓之力,未有殺傷之能的法寶,而是攤平左手五指,一道大手印直奔身下的凝練白霧,但見那原本被禁錮的白霧陡然四溢散去,而他只是左手一收,便有無數器物如被巨力拉扯般,沖天而起。
此時,正在陣中安坐,靜心煉化金剛杵的江楓驟然感覺周身輕盈了許多,正欲嘗試手段逃離此處,卻感到周身的靈氣為之一空,再見四周濃稠的白霧,也倏忽間化為水汽消散不見,手中正匆匆祭煉的金剛杵,也登時失控,先一步向天空中飛去。
嗯江楓瞬間便感受到了一股無法抗拒,如同植根于血脈的威壓之力,但見那天空之上,一只體型巨大的龍人,龍槍指天,左手擎起,意圖將自己身下的物事盡數攝在手中,而自己,似乎是那股力道攝取的重點。
江楓根本無法正常御使體內的靈力,只覺得周身每一處關節都晦澀無比,仿若久經銹蝕,即便血液在體內流轉,也感到沸騰般的劇痛,耳畔錚鳴作響,如同置于長鳴的洪鐘之中,思緒混亂無序間,身體如脫線的風箏般,向那龍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