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寺,無量城。
晨鐘聲聲叩響,如靜水中投入顆顆石子,漣漪調皮的彼此交疊,繼而穿透清晨的薄霧,也叫醒了每個貪睡的人。
天氣微涼。
晏殊佳下意識的攏了攏淡青色紗衣的袖口,和兩名弟子穿過早晨喧鬧的早市,她已經在間盤桓數日,已然熟悉了這里的生活節奏,相較齊國,這里的人更喜歡聚在一起,關注街頭巷尾發生的瑣事,偶爾發生的斗毆,也往往很快有人勸解。
算是民風熱情的所在。
不過對于妖族人,從凡俗到修士大多還是些許心存芥蒂,就好比看著皮膚略顯黝黑的天羅門修士一般,總有些異樣的眼神投來,也有一些登徒子的目光,經常鎖在自己身上,像水蛇般游離徘徊,好在待她略微放出金丹四重的威壓,大多數人都訕訕的躲開了。
人群之間彼此的歧視,和齊國一般無二,從修士到凡俗,內陸和東海不毛之地的人總是看不順眼,大抵這種現象,都是廣泛的存在的吧,晏殊佳心中有了感悟,她也多少理解了母親楚銘心對于出身小宗門,又是妖族血脈的江楓,存有偏見的原因。
人心中的成見,果然就像一座大山,很難改變。
“這位道友,你的流云髻樣式梳得真好看。”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晏殊佳身形微頓,“你不是這里的人吧?”驀然回首,一抹紫裙已翩然而至。相較于自己,這名金丹女修身上的裝飾繁復且閃亮,裙擺也更高,剛剛過膝,步履隨意,不像自己還時時顧及大宗的禮儀,畢竟作為齊國在此間的外事執事,總要顧及宗內的臉面,不過還未等晏殊佳張口,那女子卻又搶先一步,“我是金光閣派駐這里的外事執事特使,宋紫薰,你呢,是齊國的吧?那天在青蓮道場,我聽人談起過你。”
"我的確是齊國人,晏殊佳,幸會。"晏殊佳行了個標準的齊國抱拳禮,想起青蓮道場,那應該是三天前的事了,天音寺掌門,金丹七重的陳法何主持的一場辯經,她作為外宗執事,和一眾外宗駐無量城的使節一同觀禮,辯經她倒是沒聽幾句,只用心去找了淺山宗的使節,不料未能找到,只有金城盟的觀禮,但卻是人族修士,多半不出身淺山宗,現在回想起來,或許自己和對方是場內唯二的外宗女修,故此被對方注意到也并非稀罕事。
至于頭上的流云髻,實屬徒弟田昭璃沒大沒小的嬉鬧之舉,論起真正的親戚關系,田昭璃應該稱呼自己為“十二姑奶”,晏殊佳禁止這么叫,不過平日這徒弟不像其他徒弟那般拘束有禮就是了。
“道友想必也是應邀去拍賣會的吧?”既然身份已經知道,晏殊佳隨之猜到了對方的目的地,正和自己相同。
“沒錯,說起慈善拍賣會,我還是第一次參與,天音寺的事,還真和其他地方不同,我記得當年還是大魏國的時候,就聽說此間風氣迥異,只是那時候還沒有仔細游歷過。不介意的話,我們同行?”宋紫薰主動邀請,對于眼前修士,她心中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如果說得夸張點,倒有點一見如故的感覺。
看起來,因為那場戰爭和那個可惡的人,金光閣回去也是成為他人笑柄,不如交幾個外宗知交,共參大道。
…………
“我可不想再成為別人眼中的笑柄!”
“我得離開這里了!”
“左右以我的資質,容易掌握的煉器手法,都已經學會了,至少對得起掌門的投入!”
“雖然有些遺憾很多法器沒有嘗試過,但那只是因為材料太貴,雖然……不,沒有雖然,那樣只會誤會加深……”